第六百七十六章 南阻北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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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这边安排既定,全军开始重新集合一处,总共二十余万的兵马,重新集结后,声势依然十分浩大。只不过,现在的李自成,为求稳妥,全军小心呼应,联合进军,断不可再出现分兵脱节等情况。

故而,现在的流寇大军,这一堡一地扫荡过来,速度却是真的缓慢了极多,这样的作战安排,虽然让让唐军再无偷袭埋伏的机会,但凡事有利有弊,却反过来给了唐军充分的喘息休整时间。

李自成等人不会想到,在他们还在龙门川两岸小心翼翼地扫荡清剿之际,唐军的主要兵力,连同那三千蒙古骑兵,基本全部回撤金汤城,在整个宣府北路南面,只留有星星点点的唐军哨骑,在暗中监视流寇的进军动态。

而唐军主力在短暂休整两日后,只留精锐的甲营由镇长段时棨亲自统领,驻守金汤城中。而刘文秀的乙营与祖大寿的丙营,以及全部的骑兵与火铳手,总共两万余人,由刘文秀任主将,祖大寿为副将,全部悄悄北上,赶赴宣府北路的北面门户独石口,准备在这里,给进军前来的清军,来个迎头痛击。

唐军这两万余兵马,在昼夜兼程了四天后,顺利来到宣府北路的独石口,便立即派出哨骑,深入蒙古草原打探清军进程。

约两天后,哨骑回报,说清军总共十五万兵马,正由吴三桂部兵马为先锋,一路穿过科尔沁、喀喇沁、奈曼、东土默特等蒙古部落,浩浩荡荡地朝独石口开来,前军已到边墙之外,顶多再过一两日,便可抵达独石口。

听到这番禀报,刘文秀顿时嗅到战机,他急急追问了一句:“你们可曾探明,那吴三桂部前锋,与其本阵兵马,相隔却有多远?”

哨骑拱手禀道:“禀将军,清军一路远行到此,从未遭遇战斗,故颇为松懈,其本阵兵马与吴三桂的前部先锋,脱节甚远,那吴三桂部兵马,依在下看来,离本阵怕是有大半天路程呢。”

听到这里,刘文秀哦了一声,眼中不觉精光一闪,脸色亦是涌起欢喜之色。

好么,唐王李啸在信中果然料得精准。他料定清军千里进军,其势必不能齐,他这下令咱们集中优势兵力,先行歼其前部之策,现在倒是完全可行之策呢。

“哼,吴三桂你这厮,你也有今天!”

刘文秀十分快意地想道:“你这无耻无德之徒,当日不肯入防京师,以致京城失守,天子殉国,后来又背弃国家,投身鞑虏,简直是猪狗不如。没想到,总算报应不爽,你们这帮汉奸部众,终于即将落在我刘文秀手中了!”

于是,刘文秀立刻下达军令,安排布防,做好了一切准备,只待吴三桂自已投网而来。

此时,在独石口外约二十里开外,已被清廷封为平西王的吴三桂,正率领手下军兵,一路逶迤向独石口开进。

时近正午,天气十分炎热,吴三桂及其部下,无不是热得满头满脸汗水涔涔,人马俱满是疲惫之态。

酷热之下,吴三桂索性掀开头盔,任凭马匹奔行带起的一缕凉风,吹拂剃得发青的头皮与脑后那条细小的发辫,才稍觉舒爽。

“平西王,探哨探来报,前面二十里处,便是宣府北路的门户独石口了。”旁边的亲随部将胡国柱,伸出手指,遥指地平线处的那淡淡黑影。

吴三桂轻轻哦了一声,算是回答。

半年多过去,自已总算又看到了明朝地界了。

这一刻,吴三桂内心五味杂陈。

他忽然想起当日,自献出宁远,向清军投降后,他及全体部下,被多尔衮安置于广宁。随后,他在此地,与全军一道,剃发换衣,正式表态效忠清廷。

而为了笼络象他这样能征惯战的骁将,多尔衮破格封赏他为平西王,他的一众部下,诸如夏国相胡国柱等亦各有封赏,看上去,多尔衮对他们相当看重。

只不过,吴三桂虽然从明朝的平西伯,变成了清廷的平西王,加官晋爵厚赏有加,但他却始终开心不起来。

他时常能感觉到,现在的自已,为异族效力,虽然荣华无比,一时显贵,但这样的好日子,只怕并不能长久,甚至可以说,很快就会内忧外患了吧。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清廷内部绝不平静,虽然多尔衮以不按常理的方式,凌厉出手,解决了心头大患豪格,但整个清廷,他尚未达到如指臂使的程度,豪格残余势力,以及国内各种反对势力,甚到将来渐渐长大的小皇帝,都会成为多尔衮的致命敌人。

那么,已把自已作为亲信看待的多尔衮,将来若是失势,或是大有波折的话,自已很难避免不被卷入其中,甚至在某些极端的情况下,会会成为丢车保帅的牺牲棋子,亦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在外面,那唐军的势力,在拥立了太子朱慈烺为重兴皇帝后,唐王李啸凭时借势,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从此大肆扩张,几乎有权倾天下的态势。

此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极其雄厚的财力,宽阔无垠的地盘,强悍威猛的军兵,实力可怕到几乎天下无人能敌。只怕这天下归属,最终会被此人彻底掌控。

而到了那时,自已这位背叛朝廷与祖宗,为异族效力的平西王,一定会成为唐军的死敌。将来李啸若是成功一统国中之后,必定会挥师北进,扫灭清虏,那么,自已在清廷的荣华富贵与未来前程,只怕皆会成为水月镜花,再不可寻。

如果到了那一天,休说前程官位,只怕自已性命与脑袋,都难保全,都可能会成为唐军的一件战利品吧。

而现在驻军广宁的自已,面对这样内外兼忧的情况,说起来,还真的只能束手无策,毫无办法呢。

也许,这样的生活,只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这样消极的情绪,每天每夜萦绕身心,让驻军广宁的吴三桂,每天借酒浇愁纸醉金迷,而其心下,则是无尽迷茫。

此时此刻,想起这些,酷热难耐的吴三桂,愈发心烦意乱,忍不住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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