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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他不由的叹息道:“父亲的话儿是对的,可是若想做到,只怕是太难了。”青黛低眉沉思片刻,淡淡道:“这大少爷送来的东西很是别致,小姐一定十分喜欢吧?”
司徒君宁不禁点头,面色平静,徐徐说来,“这东西虽然看似不起眼,但对我来说,意义深重,如今在这里,我会好生保存,即便是出嫁,我亦是会随身携带。”
说罢,她静静端详起来这簪子,好似带着母亲熟悉的味道,这是千金万银都寻不来的。看来,大哥还真是用心了。如此一想,司徒君宁心里渐渐舒服了许多,兴许大哥是有私心的,但他对自己还是十分疼爱的。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去计较那么多呢?
青黛静静站立一旁,终是未说一个字儿。
小姐的心思,哪里是她能够猜透的。既然如此,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儿便好。
半晌,司徒君宁微微抬眸,对上青黛的眸子,莞尔一笑,道:“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青黛,你这身子是越发消瘦了,我都不忍心让你劳碌下去了。”说罢,她缓缓起身,径直走向梳妆台,打开些许日子未曾动过的小匣子,翻出来一堆银钗,银钗上面是一堆喜鹊,十分逼真。
“青黛,过来。”司徒君宁一招手,青黛微微蹙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若是小姐将这个给她,她是万万不能收下的,这着实太贵重了。
迟疑的不动,司徒君宁脸上顿时不好看了,笑容渐渐消失,叹气一声道:“青黛,你可是知我性子的……”后面的话儿,她没有说出,青黛却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是了,司徒君宁向来是有了决定才会行事,其他事儿是,这若是欲要将银钗送给青黛,那就是司徒君宁真的要奖赏给青黛。
微微迟疑片刻,青黛只得听从小姐的话儿,向前一步走去。司徒君宁笑逐颜开,一把拉住青黛的手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微微笑道:“凝香阁出去的人儿,可是不能丢了我的脸面。”说着,司徒君宁将青黛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却是起身,将那对银钗仔细的插在了青黛头上。
这银白的颜色,在瀑布般的黑发间点缀着,十分夺人眼球。
当戴好过后,青黛微微抬眸看向铜镜,不禁十分诧异。
这的确是好看!
可是,这样的东西,只怕是小姐珍藏的宝贝儿,她却将银钗给了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小姐,奴婢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能要。”青黛郑重其事说道,不敢正视司徒君宁的眸子,默默垂首。
司徒君宁淡淡一笑,道:“它不管珍贵与否,对我来说,不过是装饰而已,可有可无,但对你来说,可是十分重要的。你是我房里的人儿,这出嫁之时怎么也要有几样像样的首饰吧,不然这府里的人儿可是要说我薄待了你。”
她的话儿十分轻柔,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些日子,司徒君宁心情渐渐平静下来,除了那个背后帮助他的人儿之外。因此她不会轻易动怒,更多十分,过得十分恬静。
青黛眨眨眼睛,微微叹息,缓缓抬眸,盯着司徒君宁的眼睛,又道:“小姐的这一份恩情,奴婢定会谨记于心,若是将来小姐需奴婢,尽管吩咐就是。”
司徒君宁拗不过她,只得默默点头,道:“那好,我答应了。”
其实,她明白,自己一旦离开这儿,就不再是府上的人儿。到时候,祖母会挂念她,但其他人儿可就是未必了。那时候,她想要府里的人儿,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幸好自己早有打算,将青黛安排出去。
青黛释然一笑,羞涩的垂首不语。
这三日之后,司徒君宁听闻司徒君翰因被凌丞相府的凌馨妤拒绝,落入烟花之地寻花问柳去了。这事儿开始并没几个人知道,这后来因为在醉香楼惹了事,这事儿最后捅出来了,如今老夫人、二叔、二婶只怕是皆知晓了。
司徒君宁轻笑一声,手里的帕子攥的更近,“这个时候,惹出这等事儿,这不是明摆着作死吗?”
旁边,翠柳不解,小姐为何凭空说出这样的话儿,不过半晌后,她联想到最近二房那边一直事儿不断,这才明白小姐嘴里的话儿。
微微沉思,翠柳接着道:“小姐,这事儿咱们……”
“不需要,只要看着就好。”司徒君宁不能翠柳说完,冷漠的说道。
是了,这不关己事,她何必却趟这滩浑水!
翠柳若有所思点点头,心里却是盘算起来。如今二房算是遭殃了,先是四小姐的亲事受阻,而后不知为何,四小姐嚷着要出家,再然后二少爷的亲事也黄了,这二少爷难过是可以理解的,但去了那地儿,可就是他的不对了。
却说这会子,清香苑,肖氏目光凌厉,微微一眨,低眉看向跪在她跟前的司徒君翰厉喝一声,“真是不是死活的东西!原本我以为你早就改了性子,殊不知我这心里的愿望,还是落空了!”
司徒君翰始终垂首不语。
对于肖氏这些话语,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母亲的确是母亲,不是他不爱母亲,是他心里埋藏了太多苦楚。为何,同是嫡子,这司徒君政就能得了祖母的欢心,而后寻到琴瑟和鸣的美人儿。他什么都不比大哥差,究竟是为何,不受祖母的待见?
肖氏狠狠瞪了一眼司徒君翰,斥责道:“你说你去也就去了,为何要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这下可好,连司徒府的脸面也被你抹黑了,你让我如何向老夫人交代呢?”
交代?司徒君翰冷冷一笑。
母亲,你可是曾经打了包票一般的说能为我寻了凌小姐,这会子事情搞砸了,你倒是埋怨起来我了!真是可笑!
肖氏见司徒君翰一个字儿都不说,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急急道:“翰儿,你倒是说句话呀,母亲是绝对不相信你会去了那地儿,这一定是有人陷害你的,对不对!”
她缓步走向司徒君翰,用力的摇着司徒君翰的身子,越发生气。
始终,司徒君翰半个字都没说出口。
事情已然发生,再多的解释,亦是徒劳。这事儿的确是怪他,若是他不争强好胜,又怎会与人厮打起来,从此暴露了身份!但这又是因母亲而起,若不是她提及凌馨妤,他是决计不会动心,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半晌,司徒君翰终于开口道:“翰儿知错,求母亲责罚。”
而后,他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肖氏无奈,气急败坏道:“傻孩子,母亲不管说些什么,都没有怪罪于你的意思。母亲是想帮助你,这到了老夫人面前才能帮着你说话呢!”
司徒君翰微微抬眸,冷笑一声道:“母亲,莫要徒劳了,翰儿闯下的祸事,翰儿自己承担。”说罢,他再次垂首不语。
本来,他以为司徒君宁这辈子都不会嫁出去,殊不知这几日不见,她竟然与平王世子的亲事成了,他是气不过,才想娶了凌馨妤。这一来可以装饰自己的门面,二来,这往后有了凌丞相帮助,还会担忧自己的仕途吗?
但谁知,这凌馨妤却不喜欢他。因此,他更是想要娶她。
最后,却仍是失败告终。他一时之气,就去了醉香楼,寻了最漂亮的姑娘一醉方休。但这日正巧碰到了燕京城内最为富有的陈家公子,他可是正巧也点了这位姑娘,而后便厮打起来。
“翰儿,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肖氏气急,撂下这话儿,急急走开。
正巧,这会子司徒文远走了过来,见到跪在地上的儿子,又看看远去的夫人,深深叹息一声,走近司徒君翰,淡淡道:“儿子,起来吧,不管你母亲说些什么,都不要在意,这有事儿,还有父亲在呢!就算天塌下来,我亦是会给你扛着。”
司徒君翰默默抬眸,看着父亲,缓缓闭上眸子,略有悔意道:“父亲,孩儿知错了,可是这祸事已经惹下,只怕是不能改变了。”
司徒文远却是摇摇头,缓缓说来,“这风水轮流转,今日就算你不出这事儿,兴许会出了别的事儿,因此,不要过于自责,这男人的习性,几乎差不多,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不过,往后,行事之前还是要多加思考才是。”
司徒君翰认可的点点头,这倒是的。谁不会犯错,但是不该犯的错儿,尽量不要去犯就是了。
“可是,如今,要如何收场?”司徒君翰微微蹙眉,担忧道。
司徒文远一点儿都不着急,微微一笑道:“这风过之后,必然归于平静,世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如今不管别人说些什么,只当没有听见就好,用自己的行动向他们说明,你不是这样的人儿。”
这话儿,令司徒君翰略略为之动容。
人,是会变的。这一点儿都不差,如今的自己并不一定将来就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人的性子是很难改变的,只能略略控制。
如此一想,他不由的叹息道:“父亲的话儿是对的,可是若想做到,只怕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