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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在刑部大狱,自然就与赵应德脱不了干系,是以,便与京兆尹魏忠联手,领着铁甲卫在凤京中大肆搜索纵火逃犯,一时人心惶惶。
燕卓离开镇南王府直直朝京中百姓居住的民房走去,路上见着巡查的官兵,他冷冷一笑,轻轻叩响了一处房屋的大门,门内探出一名中年模样的男子,谨慎的在他后头瞧了瞧,方开了门缝,让他进来。
燕卓有些嫌恶的看着这简易的民房,“这京中的富贵宅邸多如牛毛,怎的选了这么一出破落地方,也不怕掉了身份。”
前头领路的灰衣男子脚步未停,讪笑着恭敬的说道:“还要劳烦大人委屈一阵儿,待您当上那镇南王爷,小人还要赖您提携呢……”
燕卓一天受到的鄙夷和轻蔑在这谄媚的话中,找回了一丝得意,他轻哼一声,算是答应,挺直的脊梁一时又摆起了官威,一副傲气凛然的模样全然没看见前头之人的眼中的鄙夷。
我呸!不过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偏生的还要摆谱,真是不知所谓!男人在前头唾骂着,不屑的撇着嘴,却没让燕卓感受到半点不敬。
“大人,到了。”男子将燕卓带到一间收拾整齐的书房,壁上挂着副青松百鸟图,看起来倒是颇为雅致,但这对燕卓来说还是太过寒酸,跟样样精致的王府相比这书房无疑是简陋至极。
屋中人仿佛知道他的想法般,笑着缓缓的开口道:“权宜之地……燕大人就莫要过多计较了。”
燕卓冷哼一声,有些不情愿的落座,再次想想害得自己如此境地的人,他也不再计较这房子的好坏了,透过窗外看着渐渐泛黑的天色,咬牙着,道:“叶大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只要你今日助我,我自会帮你冒着大不韪奏请圣上,你也知道圣上一向多疑,此举亦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你也不能让我白做。”
叶培珉微微坐正了身子,幽幽的烛火映照在他半边侧脸上,英俊的五官不减当年,当得是个风流人物,他轻声一笑,眉间是胸有成竹的自信,却故作为难,道:“我虽掌管兵部,但没有皇上指令,谁又敢在这凤京随意调兵?这若是被捅了出去,可是谋权篡位的罪名……”
燕卓‘腾’的一下起身,身后的椅凳差点被他掀翻,他怒道:“不过区区五百精兵,你又如何调不得?到时王府大门一关,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里边在做什么!”他微微眯起眼睛,想起来时森冷肃穆的铁甲卫,“哼,更何况今日大肆搜索杀了我那‘弟弟’的逃犯,这区区精兵又有何惧?”
此时的燕卓,早已被权力欲望冲昏了头脑,天堂与地狱的巨大落差让他更加渴望高高在上的感觉,本以为杀了燕绍,燕擎那个老头子就会将爵位传给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没想到对方倒是被燕绍的死刺激得一下子便立场坚定起来,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宣告给世人听,他与那王位无缘。
他怎能甘心!那位置本来就是他囊中之物,无端多了个燕绍觊觎不说,偏还被燕擎束之高阁悬着吊着,尽管燕绍从未流露过任何的非分之心,但或者就是那种满不在乎的样子才更让他不岔。
凭什么他渴望的一切,对方却永远那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如今燕绍死了,再也没有人会跟他争了,只要除掉燕擎那个老头子,镇南王府的一切就是他的!
但燕擎半生驰骋沙场,积累下来的能耐不可小觑,换做平常他一定不会这么冒险,但是他此刻满脑子都是众人的冷嘲讥笑,他迫不及待的要掌控权势,趁此摆脱这能令人发疯的落差。
叶培珉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贪婪,微微笑开,大街小巷搜索的官兵倒是不假,用这个做幌子确实可以掩饰调派出去的五百精兵,他深知燕卓要做什么,无非狗急跳墙,要逼迫燕擎请旨承爵罢了,抽调精兵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能不能达到那位大人的要求……便难说了。
想起那仿佛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叶培珉禁不住背后一凉,丝丝难以压制的恐惧萦上心头,不愿再耽搁时间,开口便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事后,我等你的上奏的奏折,希望到时皇上看着你这镇南王爷的面子上,能微微松口。”
燕卓见他神色古怪不由冷嗤出声,无端端的联合朝中重臣上书奏请皇上答应去年拖延至今的与北辽交换粮草的事,若是没有暗中与那些个北辽官员勾结又怎会甘愿冒着被皇帝质疑的危险上书,一个两个或许会让皇帝起疑,毕竟东昌内患未平,皇帝哪还会管他国的死活,一旦朝臣打着天下太平的旗号任是皇帝再怎么不愿,也不能罔顾频频被北辽骚扰得担惊受怕的百姓,更不会想到这幕后种种的群臣勾结。
只怕皇帝做梦也没想到,北辽的手已经伸到东昌的朝堂来了,看叶培珉那卖命的模样,只怕还收了不少好处,燕卓为官多年,自然知道官场黑暗,不论如何,只要能达到目他的就好。
他看着唯一一盏点亮内室的烛火,明明灭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谲之感,却丝毫掩不住他此时兴奋的心情。
燕擎——你终究会后悔的!
镇南王府
王宝卿幽幽转醒,被燕云祁等人哄着劝着,才绝望的接受了燕绍死亡的事实,她含泪换上一身素缟,被芳竹搀扶着走进灵堂,白色的布幔明晃晃的飘着,刺眼的白仿佛带走了她世界中所有的光彩。
眼睛早已哭肿如核桃般,却依旧滚滚的掉着泪,她推开芳竹的手,踉跄的走到布幔之后的棺柩面前,一把扯开那白布,双手猛力的拍着,哀叫道:“夫君!不要!不要就这样丢下我……”
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实在是闻者皆要痛哭流泪,烧着纸钱的丫鬟更是忍不住的低头哽咽。
“娘……”燕云祁双眼通红的忍着泪,深吸一口气走到有些癫狂的王宝卿身边,拉开她拍得通红的手,喉头酸涩道:“你不要这样。”
王宝卿流着泪,看着那乌黑的棺柩,她有些神情恍惚,然而出神只不过一瞬间,突然她扯开嘴角一笑,那温柔的神情就像看着挚爱之人一般,然而在这灵幡飘飘的灵堂,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燕云祁下意识的蹙起眉头,更加攥紧了她突然安静下来的手,谁知王宝卿一个猛力,从他手中挣开,用尽全力就往棺柩上碰,抱着必死的决心这力道出奇的大,就算是一介壮汉也未必就制得住,更别说燕云祁这个只会花拳绣腿的公子哥。
他被她掀开的力道打得退后两步,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厉吼道:“娘!”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却连衣角也抓不着。
棺柩近在眼前,王宝卿温柔的笑着,夫君,你等我,一会儿我们就能团聚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事发突然,丫鬟们纷纷被王宝卿疯狂的举动吓得呆愣在了原地,连惊叫也卡在了喉咙里,那可是号称无坚不摧不朽不化的南海神木,这一头碰上去只怕要脑浆碎裂!
老王爷一直不吭声的站在角落,他早知王宝卿性格刚烈,这么大的打击说不定就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来,他只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意图,眼疾手快的上前推开她,厉声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枉费你还是祁儿的母亲,你这是要让他一日之内,双亲尽亡变成孤儿么?”
燕云祁只觉得背后的衣衫都被冷汗湿透了,一日之内遭受两回这样巨大的刺激,双腿都止不住的发酸发软,他煞白着脸,后怕的搀扶起被推倒在地的王宝卿,颤声道:“娘,连你也不要我了么?若是你执意如此,那我们便一起下去陪爹好了,一家子也能在阴曹地府团聚……”
王宝卿已经感觉到了棺柩上阴冷的气息扑上脸庞,猝不及防的被老王爷推在地上,不由面如死灰,听着老王爷的吼声,她有些呆愣的看着面前的燕云祁,尽管双眼干涩却再也流不出泪来,她痛呼一声,扑在了他的怀中。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还有燕云祁这么一个儿子,要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世上,那种寂寥她怎么会舍得,只是她太痛了,失去燕绍对她来说就像鱼儿缺了水,充满着窒息的感觉,让她再也提不起一丝活下去的勇气。
她干哑着声音咿咿呀呀的哭泣着,消瘦的身躯如秋天的落叶颤颤巍巍,心中的痛仿佛要撕裂她的身体,她不该,真的不该,早知这样她就不会一心只想着跟他斗气,想想这么多年她黯然神伤,他肯定也好不到哪去,不然那眼里眉梢为何都是落寞,如今她该如何说她的懊悔,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重蹈覆辙,不管是十个叶挽思甚至百个叶挽思都好,只要他能活过来,就是要了她的命她也甘愿!
姚瑶自听到消息,登时便打翻了茶盏,火急火燎的吩咐下人驱着马车就要往镇南王府赶,不顾府里继母疾言厉色的百般阻拦,硬是跟扮成小厮的方其溜出了府。
方其虽担忧事后她继母层出不穷的刁难,但是叶挽思对他有恩,即便他不忍姚瑶受难,但是如今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姚瑶急匆匆的下了马车,二人在外拍了一会儿门,管事犹犹豫豫的放她进来,领到了灵堂,就被王宝卿寻死的模样吓得一愣,姚瑶半张着嘴巴,看着伤心欲绝的王宝卿久久的说不出话来,穿着绣鞋的脚一只踏进门槛,一只还留在外头。
叶挽思一直冷冷淡淡的看着,精致的脸如同上等的白玉,泛着晶莹的光芒,她静悄悄的站在那里,如同一朵绽放的白莲花,绝美出尘,鼻尖仿佛萦绕起幽幽的莲香,即便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却让人不忍苛责半分。
余光扫见姚瑶颇有些滑稽的模样,差点失笑,不由开口道:“还呆愣在那里作甚?”
姚瑶回过神来,发觉此时自己的模样有些羞燥起来,赶忙放下提着的裙子,跨进堂内,恭恭敬敬的上了一注清香,才站在她身旁。
“……”她嗫嚅着嘴唇,见她一身素缟脸上却又那般的冷漠,开口安慰的话却如何也说不口,她眼眶有些泛红,二人看起来,反倒她才像是要安慰的那个。
叶挽思毫不在意,见她鬓发微乱,就知道她肯定是急匆匆赶过来的,绞着衣带的手泛着一片通红,她眨了眨眼睛,领着她就往自己院子走。
姚瑶讶异,“诶,这儿怎么办……”
一般来说至亲子女都要在灵堂守着的,虽说高门大户自有下人守灵,不用主子整日整宿的候着,但就叶挽思这般随性的作为,还真是不常见,那冷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忤逆不孝呢。
叶挽思走在前头,冷冷淡淡道:“你爱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