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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彪思考再三,想不到辩驳的例子,面对袁树不留情面的攻击,虽有不甘,也只能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没有辩驳的办法,这是因为我学识浅薄的原因,并非是礼制的问题。”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杨彪这话是在为自己挽尊,但也是认输的意思。
自己说不过袁树,那就是输了,至于到底是杨彪说的对还是袁树说的对……他们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决定权。
杨彪由此意识到了袁树的难缠,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袁树的知识储备与思维能力,于是抖擞精神,又一次拍马来战。
这一次的辩论议题是——卿大夫是否可以世袭其位?
杨彪当然是站在今文学派的立场上,表示卿大夫不得世袭其位。
他本以为袁树会和他辩论,但是没想到袁树居然点头认同了他的看法,表示这一议题可以就此略过。
围观群众感到惊讶,马融也觉得有点意外。
虽然袁树出身自今文经典阀阅之家,但是在这里,他是马融的弟子,代表的是古文经学派,杨彪站在今文学派的立场上提出论据,你袁树应该引用左氏论据反驳他啊。
古文学派认为卿大夫中优秀有德行的人是可以世袭其位的。
结果袁树直接表示自己认同今文学派的这一看法,连杨彪都有点不会了。
“卿大夫当然不可世袭其位,朝廷官职无论如何都不能世袭,能世袭者,唯爵位矣,察举推行已久,骤然改变,则天下之众不得进身为官、吏,时间越久,愤恨越深,愤恨越深,则大汉危矣。”
袁树抛下这么一句话,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不会因为学派、意气之争而忽视实际情况,在他这里,真理才是排第一的。
他的这个态度让杨彪很是意外。
由此,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丝对袁树的好感。
马融看着场面有些尴尬,发言表态,让他们开始下一议题,现在的这个,就不要再说了。
于是,这一轮结果不作数,马融亲自选题,以【立国之嗣君】为题,让两人辩论。
这个议题也是相当有争议且很有辩论价值的议题。
嗣君选择的问题贯穿中国古代历史上下五千年,大家都在想方设法打补丁完善这一制度,但是这一制度始终无法完善,总是会闹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而这一次,是袁树首先进攻。
“左传昭公二十六年云,有嫡立嫡,若王后无嫡,则择立长,年钧以德,德钧以卜,王不立爱,公卿无私,古之制也。”
左传的意思其实和后来历朝历代通行的【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基本原则相似,不过提出了更多的补丁。
比如如果没有嫡子,那么庶子中年龄如果相近,就看谁的品德好,要是连品德都差不多,那么就要请出最后的方法——占卜。
总而言之,君主不能因为私下里的偏爱而立嗣君,在立嗣君的这件事情上,众望才是最根本的。
这是大家都认可的规则。
而杨彪显然对这一看法很是不满。
“左传言之凿凿,然君主若贤,群臣百姓心悦从之,王意便是民意,如何能使王不立爱也?”
杨彪就是从一个相对现实的角度来表达自己的看法。
在立嗣君的事情上,君主往往有很大的自主权,虽然会受到群臣一定的限制,但是这种限制究竟有没有用,还要分时候。
如果是很有能力、威望的君王,那么群臣习惯听从他的号令,不会与他作对,又如何能阻拦他立自己喜爱的儿子为嗣君呢?
说白了,今文学派在限制君权这方面是有传统的,自春秋战国至秦汉,君主的权力其实在不断地增强,而且这种增强更多来自制度层面。
这就很可怕了。
一旦形成制度,就意味着皇帝可以理所当然的掌握重大权力,很多事情上都可以乾纲独断,而不需要听从臣属的建议,臣属只能成为应声虫,而无法和古代贤臣那样成为重要辅佐。
今文学派意识到了这种趋势,所以才在西汉后期提出了天囚理论,试图限制皇帝的权力,然后被皇帝一刀剁掉了命根子,就此失去了进取意志。
虽然整个学派是日渐衰颓,但是杨彪作为这个体系当中顶层的存在,还是持有基本上的对君权进行限制、不能让君主为所欲为的态度。
所以他认为古文学派秉持的这一系列看法过于理想,没有考虑到实际问题。
这一问题的最大变数就是来自于皇帝,而非品德、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