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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器都已找齐了?什么时候?他不是说还要去找碧海狂灵剑的吗?多忧强挤出一丝微笑,问道:“什么时候找齐的?不是还差两样神器吗?”邢天道:“不,玉玲珑本就在我这里。至于碧海狂灵剑,我也是刚刚才拿到手。”多忧的脑袋嗡的一阵,蜀山派里发生的事全部串联起来了。原来那些仙人们说的前来夺剑的妖孽竟然就是邢天。为什么他就在蜀山,却直到最后才来找她?为什么她被人冤枉,被人欺负,他一直没有现身相救?难道正如些人说的,这是一个调虎离山计?邢天利用她引开蜀山高手的注意力,等将剑拿到手后才顺道的救了她?是不是如果他没有看到她的话,可能根本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多忧颤声问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被他们抓去了对不对?你一直在利用我帮你引开他们对不对?”邢天的面上浮出一丝微笑,他眯起眼,淡淡的说道:“对。”
啪的一声脆响回荡于空旷的江边,多忧愤然的盯着邢天,他俊美的脸庞上被她打出了一团微红,可想那一巴掌有多实在。邢天揉揉脸,面上竟还是那满不在乎的微笑。多忧只觉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一般,为了那把剑,他不光不顾自己的命,连她的命也不顾了吗?他就任由那些人拔剑对着她,任由那些人将她丢到那恐怖的剑阵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多忧大吼了起来,她气愤邢天的无情无义,更气愤他一声不吭的对她的利用。她一直以为蜀山众人所说的阴谋跟她没有半点的关系,结果她却正是阴谋的组成部分。她的邢天为何会是这样一个不顾道义的人?邢天抬头仰天,轻声说道:“为何这样对你?你何不问问自己,你是如何对我的?”邢天低下头来,眼中的精光直射入多忧的心里,多忧怔住了,她对他下蛊的时候可曾问过他的意见,可曾讲过道义?或许,这只是他对她的报复,他的心底,从未爱过她,有的只是深深的恨。
多忧踉跄后退几步,几乎跌近江中,她苦笑着,缓声问道:“你恨我,对吗?”邢天垂下眼帘,淡淡说道:“不恨。”多忧摇头道:“我不信,你若不恨我为何要如此折磨我?”邢天叹道:“我从未折磨过你,是你自己一直在折磨你自己。如若你能淡忘了对我的情,你还会觉得痛苦吗?”多忧只能苦笑,邢天说的没错,从头至尾她都是一相情愿,一相情愿的爱上他,一相情愿的把他拴在身边,一相情愿的为他付出一切,一相情愿的以为他总有一天会被感动。邢天是修道中人,他怎会对她动情?他一直陪着她只是因为要解除情蛊,只是因为他们修道中人不可造杀孽。这个事实她早已明白,也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却为何会傻傻还要对他的任何一句话一个举动抱有一相情愿的幻想?多忧摇头道:“你明知道不可能,正如我知道你不可能为解情蛊而亲手杀了我一样。”多忧望着邢天,眼中的深情毫无保留的绽放,她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襟,将自己白嫩的胸膛完全的展现在邢天眼前,那对诱人的双峰间是一朵艳丽的玫瑰,花瓣已完全的展开,娇艳欲滴。邢天的呼吸顿时紧促起来,他慌忙转身掩饰住自己面上的震惊,淡然道:“你做什么?”多忧痴痴的看着自己胸前的玫瑰印记,缓缓说道:“只要我爱你,这个印记便不会消失,爱的越深,印记也就越清晰。情花已完全的盛开,无论如何,我都已忘不掉你了。凡人的情,你们又怎会明白?”
凡人的情?他不明白吗?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什么是情。他知道情的甜,也明白情的苦。爱一个人,并不是为她生,为她死,而是要让她永远平安的活下去。只有活着,才会有幸福。他对爱的感悟太深,那不是多忧所能体会到的。她的爱是飞蛾扑火,而他的爱却博大如深海。未进入海底,又怎会知道平静的海面下暗藏的波澜?海的爱便是滋养万物,守护生命,那又岂是一心扑火的飞蛾所能感悟的到的?“因为爱你,才要离开你。”邢天闭上眼,曾几何时,也有女子对着她,哭泣着告诉他,今生今世,生死相随。也有女子对着她,微笑着告诉他,生生世世,愿化蝶相伴。誓言在命运面前总是如此苍白无力,一生又一世,他爱的女子均在他的眼前香销玉陨,生离死别,他已经历的太多。如果他是凡人,可以淡忘前世的一切,爱便会没有丝毫负担,可他不是,无论经过多少的轮回,记忆始终占据着他的脑海,那次次的心碎之痛令他胆怯,他已无力,也不敢再去接受命运的红线。但人,终究是人,在命运的面前,他不过也是一个脆弱的人而已。
邢天叹了口气,说道:“你早该知道我永远不会爱你,及早回头,还来得及。你不是说天书什么都知道吗?你便去求它……忘了我吧。”这最后几个字,邢天几乎是挤出牙缝的。他随时都可将她的记忆抹去,可却始终不曾动手。也许,最该遗忘的,是他自己吧。多忧没有说话,轻轻的靠近他身后,轻轻的贴上他的背后,一如往常那样环住他的腰,轻轻的说道:“我已不奢望你能爱我了,只求在我忘记你前,你能抱我一次,好吗?”抱她?能吗?邢天知道自己已经陷的够深了,若真的抱了她,那便万劫不复了。邢天抓住多忧环在他身前的双手,想要从她的拥抱中脱离出来,可她的手好凉,心或许也凉了吧。邢天叹了口气,闭上眼,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多忧靠在他的背后。沉默,往往已是最好的答案。背后的多忧已感觉不到任何的心痛,他的身躯依然是那么的温暖,可这温暖已再也暖不住她的心,心已死,原来便是如此。
夕阳在江面上洒下一片赤红的暖光,江风阵阵,吹拂上多忧光滑的脊背,她却丝毫察觉不到风中隐隐的刺骨。她已放弃了自己所有的自尊,只求他能对她温柔片刻,但他却始终只给她一个背影,没有任何的回应。不甘心啊,她怎能甘心就这样忘掉他?多忧始终没有放手,只要邢天没有甩掉她的双手,她便会一直这样在他背后靠下去。邢天终于沉不住气,他还是将她的手自他腰间甩开,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她发红的双眼,悠悠说道:“不要任性了,你明明知道……”邢天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抬手将多忧的衣襟重新系上,整理好,然后淡淡说道:“走吧。”多忧依旧没有动,她心中有一件事始终放不下,她的不甘心,她的希望一直是因为她觉得他心中有她。对了,情蛊,邢天爱不爱她,情蛊最能证明一切。也许刚给他下蛊时,他心中并没有她,可现在呢?只要看一眼,只一眼,她便能死心了。
“你为何不肯抱我?”多忧直直的盯着邢天的心口,她只想知道那里是否也有一朵玫瑰的印记,无论深浅,只要有她便不会放弃。邢天道:“我又为何要抱你?我对你连情都没有,又怎会抱你?”他为何如此绝情,连这样伤人的话都说的出口。多忧咬住唇,强忍住发酸的鼻子,说道:“那么,便让我看一眼你的情蛊吧。”多忧恳求的看着邢天,说道:“让我知道,你心口没有情花印记,那样我便彻底死心了。”邢天的手不自觉的把住自己的衣襟,怎么可以让多忧知道,他的心口也有一朵玫瑰,怎么可以让她知道,他心里其实一直有她。但是……也许,这是能让她彻底断绝对他的思念的唯一方法了。邢天握住衣襟的手在自己心口拂过,淡淡说道:“你想看,那便看吧。”他拉开了自己的衣领,心口的肌肤一片光洁,没有任何的印记,多忧叹了口气,原来果真是这样啊。邢天整好衣领,说道:“现在,你可死心了?”多忧低下头,什么也没说,越过邢天背向着他缓缓走开,本已干涸的双眼再度的湿润,泪划过脸庞。多忧擦净面上的泪水,仰头望天,御月,这一切应该怪你吗?西北的天空一道白光直射而来,那是蜀山剑仙的飞剑啊!他们已经追来了吗?
多忧大叫了一声:“小心!”几乎在同时,剑光已闪到眼前,多忧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正被剑气刺穿,剑光耀花了她的眼,她只觉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向后甩去。多忧踉跄几步跌倒在岸边,水花溅上她的脸,眼前这才恢复了一片清晰。刚才拿剑指着她的不正是那个温和谦逊的蜀山掌门吗?他不是一直都对她很温柔的吗?为什么会突然要致她于死地?多忧转过头去,只见到两个白衣的男子面对面静静的站在那,邢天依然背向着她,却严密的挡在她的身前,右手负在背后,血顺着指间不断滴落,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滩,他衣袍的下摆也已被溅的鲜红一片。多忧咬住自己的手指,却不敢出声,纤尘已经找来了,他满面的杀气,已不再是那个温和可近的长辈,而恢复成了恼羞成怒的掌门。纤尘的确被气的快要疯掉了,他恨自己愚蠢的被多忧耍了一道,恨自己没有早些看出多忧的底细。如今邪剑已出,锁妖塔也不知有没遭到什么破坏,他这个掌门绝对难辞其咎,唯有尽最大努力将邪剑追回,将主凶绳之以法。
纤尘依靠着邢天的血气追了上来,一看到多忧心中便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断,一剑刺去尽了全力,却没想到多忧被眼前这个白衣的男子拽到身后,而他只凭一只手便接住了纤尘这全力的一击。邢天当时也是慌了神,他没料到蜀山的人会来的这么快,等他感觉到剑气的时候,纤尘的剑已刺到了多忧身前,情急之下他只有一边把多忧拽走一边挡住纤尘的这一剑。纤尘这个蜀山掌门并不是白当的,可以说修真界已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了,他这一剑石破天惊,邢天简直是冒着断臂的危险才弹开了他这一剑。化解了纤尘这一击,邢天也受伤不浅,右手臂被剑气侵蚀,下臂当时便疼的失去了知觉,料想是骨折了,血一直不断的顺着胳膊流下,也不知有没有伤到血脉。他对面的纤尘并不知道邢天伤的有多严重,他只是惊讶世上还有人能单手将他的剑弹开,直到现在他拿剑的手还是酸麻一片。纤尘小心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微笑的白衣男子,森然道:“把剑,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