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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也不恼,只嘿嘿笑道:
“这些小郎君也是啊!即在咱们酒肆,还摆那些周全给谁看?岂不是矫情么?”
七娘闻言,一瞬不知所措。她抿着唇,也不知韩氏是否在含沙射影。
陈酿拉七娘坐下,一面干咳了一声。
韩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忙赔笑着解释:
“谢小娘子,你别多心啊!大嫂不是说你来着!你知道的,大嫂这人嘴快,你可误会了去啊!”
七娘含笑望着韩氏,一副天真讨喜的模样。
只听她道:
“大嫂,没事的,七娘没放在心上。”
韩氏露齿一笑,递了双竹筷给七娘,道:
“那就好。吃饭,吃饭。”
扬州的口味惯了的清单,与汴京的大油大荤很是不同。可七娘也很喜欢,尤其是白鱼汤羹。
不待七娘动筷,陈酿只替她盛了碗白鱼汤羹。
那碗汤羹热气腾腾的,香气里带着白鱼的鲜美。
七娘伸手接过,只低头含笑道:
“白鱼汤羹最美味了!”
韩氏却笑了,道:
“今早才打上来的白鱼,二弟赶早集买的。”
七娘闻言,转头看向陈酿,低声向他道:
“酿哥哥昨夜熬夜作注呢!下回可别起这般早了!”
陈酿却不以为意,笑道:
“晨起打拳,顺路买的,且吃吧!”
七娘又捧起碗,觉着十分郑重,细嚼慢咽地品味起来。
罢了,她又向陈酿碗中舀了一匙韭黄炒河虾,也不言语,只兀自吃饭。
陈酿含笑看她一眼,就着这一匙韭黄炒河虾,竟吃下去半碗饭!
“对了,二弟,”只听陈酬道,“近日,我见前头酒肆多了许多小衙内。听闻,是陛下大军又逃来扬州了?”
陈酬蹙着眉。那些官宦子弟一来,虽说生意更好了,可也意味着金军更近了!
他们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世道不稳。任你又金山银山,一旦战火而至,还不是鸡毛也不剩!
陈酿一时心头沉重,只点头道:
“大哥少去闹市,自是不知。今日晨间,已开门迎了陛下进城。”
“哟!”陈酬一惊,“果是来了啊!此前金人不是放出话,要搜山检海地捉陛下么?”
“大哥!”陈酿微斥道,“别胡说!”
此时扬州便是天子脚下,哪容得传如此闲话来?
陈酬是生意人,脑子也灵光,一点便也明白过来。
“是是是,快别说了!”他一面自语,一面向韩氏与七娘嘱咐,“你们也别出去乱说,知道么?”
还未言罢,他又直盯着韩氏:
“尤其是你!管好那张大嘴!”
韩氏白他一眼:
“这我还能不知了?”
一提起金兵,七娘本能地打了个寒颤。她的亲人们,还在金人手里呢!
这般长驱直入,逼得陛下屡屡奔逃,竟无人能阻止么?
陈酬四下看看,又压低了声音,向陈酿问道:
“诶,二弟,你前日不是说,那个叫什么韩将军的来信了么?他怎么说?这仗是打,还是……”
陈酬忽然提起韩将军,陈酿背脊猛地一僵,谨慎地看了看七娘。
他们认识的韩将军只有一位,韩世忠!
七娘自然知道,韩世忠给陈酿来信,绝不是说个消息这么简单。
要么是商讨御敌之策,要么是招陈酿入朝为官。
可不管哪一种可能,他皆不能留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