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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意义上来讲,拆船真不是个什么技术活儿,无非就是拧拧螺丝,割割钢板。要不沿江沿海那么多拆船业的“民营企业家”,领着一帮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就能上呢。
龙江造船厂不但有着船坞船台和全套码头设备,有着船舶制造方面的经验,甚至还有315厂那帮连飞机都能拆的行家里手帮忙。将一艘万顿油[***]卸八块,对造船厂而言就是小儿科。
正因为如此,田文建仅在船厂呆了两天,确定完新一届领导班子后,给开发区工委和集团公司总部打了个招呼,便收拾行李返回了江城。
田大书记的态度很明确,船厂虽然尚未开工,但理论上已经走上了正轨。外行指挥不了内行,有没有他这个总经理基本上无所谓。
这种不负责任的恶劣行径,把任然和胡报国这俩政企大佬搞得哭笑不得。
因为田大书记的言外之意很明白,那就是前期工作我干了,后续工作轮也该轮到你们来艹心。从今往后,买船和收钱的事归我,拆解和销售工作归你,变相的给开发区管委会和集团公司分了工,而且还打算就这么确定下来。
作为地方政斧的正处级干部,胡eo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将一个正处级干部闲置在江边坐冷板凳,开发区工委本来就很理亏,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来。更何况人家请假事出有因,你总不能不让他回去结婚吧?
万般无奈之下,政企大佬只能分别派出一位管委会副主任和一位集团公司副总进驻船厂,老老实实的给田大书记那个甩手掌柜打工。
回龙江这几夜田文建就没睡好过觉,患得患失,竟有些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羞花闭月的心上人小娜,总是浮现在眼前。电话打一两个小时,回味一两个小时,不到凌晨两三点,根本就进入不了梦乡。
抵达江城已是下午四点,想到小娜怕无所事事,前几天便去江大上班了,田文建干脆打车赶到校门口,准备给挚爱恋人一个惊喜。
今天星期五,门前已经停满了几十辆小车,不知道车主是家长,还是别的什么人。田文建将行李从车上搬到路边,刚点上一根烟,就见一个个学妹兴高采烈的跑了出来。成双成对、勾肩搭背的紧随其后,街道一下子变得异常拥堵。
人太多,看都看不清。田文建可不想白等半天,连忙掏出手机让寻呼台给小娜留了下言。十分钟后,小娜欢呼雀跃的跑了出来,还是她眼尖,老远就看见正四处张望的田文建,张着一双小手就飞奔过去,猛地钻进他的怀抱里。
田文建一阵悸动,抱着小娜转了两个圈,便把她放到地上,拧了拧那张秀丽的小脸蛋,,不顾大庭广众,不顾众目睽睽,禁不住狠亲了一口。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小娜一闪即逝过惊羞的表情,脸上一红,啐了一口轻声道:“回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搞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叫查岗,我不在这么多天,谁知道你都在干什么?”田文建乐了,一边抚摸着她那白皙细腻的小手,一边忍不住地打趣道。
“上班啊,还真干什么?”
小娜给了他个白眼,随即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他身边,看着面前的大行李箱,撅着小嘴笑问道:“都给我带什么了?可别告诉我什么都没带啊。”
“怎么会呢!”
田文建拧起皮箱,一边伸手拦出租车,一边笑道:“给你带了部最新款的摩托罗拉手机,不过是凌姐付的钱。”
小娜一愣,连忙说道:“这怎么行啊?房子和车子那么大人情还没还,怎么能又要人家的东西?”
“美国手机很便宜,还不到两百美元,也就她们一顿饭的事,别往心里去。”
外面冷,见出租车停了下来,二人连忙钻进了车里,直接返回华新社家属区。
临近元旦,结婚或准备结婚的人特别多。百年影像在江城小有名气,这生意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以至于三哥三嫂从早到晚都守在店里,连淘淘都跟着他俩早出晚归。
不想给三哥三嫂添乱,这些天小娜都在学校食堂对付。眼看就到晚点,想必田文建也饿了,小娜一回来就冲进了厨房。
田文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便慢悠悠地走进书房,见桌上放着一幅国画,画中山水缠绕间,云烟浮荡,水墨淋漓,洒脱之中得见自然,田文建愈看愈是喜欢,忍不住对着画卷啧啧赞叹。
“老公,冰箱里除了鸡蛋什么都没有,蛋炒饭行不行?”
“行,你看着办吧。”
小娜笑了笑,冲着书房嚷嚷道:“这是三哥家,你可别瞎翻人家的东西啊。”
一直以来都把这当食堂了,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小娜这一提醒,田文建才意识到自己家在前排。正暗叹三哥的国画造诣比摄影强的多,门外响起一阵踢踏的脚步声,田文建连忙走了出去,只见陈洁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她上身穿着白色羽绒服,下身是一件铅灰色的低腰牛仔裤,身段苗条优美,双腿细长,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披在肩头,虽挡住了半边俏脸,看起来却是格外的靓丽。
田文建一愣,连忙笑眯眯地迎上前去,伸手将她手里的两个白色塑料袋接过来,一脸疑惑地问道:“姐,你怎么过来了?”
“这话问的,你能来,为什么我就不能来?”
陈洁嗔怪了一句,随即弯腰脱下高跟鞋,轻轻丢在墙角的鞋架上,穿着拖鞋走进客厅,嗅了嗅鼻子,柔声道:“这么香,做什么好吃的?给我也捎上一份。”
灶上有火,小娜脱不开身,只能回头嚷嚷道:“蛋炒饭!”
“还愣着干什么?去帮忙呀。”
见陈洁指了指自己的手,田文建这才反应过来,拎着两个沉甸甸的塑料袋走进厨房,先把那尾鲜活的鲤鱼捞出来,丢在池子里,放上水,鲤鱼便开始甩着尾巴扑通起来,飞溅出的水花,竟淋湿了他的前襟,田文建赶忙把水稍稍放出去些。
陈洁套上一围裙,一边麻利地收拾着鲤鱼,一边问道:“见着师傅他老人家没有?”
“事情太多,又碰上大雪,就打了几个电话。”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我看师傅是白疼你了。”
陈洁抬起头来,狠瞪了他一眼。小娜吐了吐舌头,抛去一同情的目光,没敢吱声。田文建暗叹了一口气,一边殷勤地给陈洁系围裙,一边低声说道:“姐,不是我没良心,而是真没时间。师傅他老人家很理解,不信你打电话问问。”
“理不理解是他老人家的事,去不去看是你的事,这能混为一谈吗?”
见陈洁真生气了,田文建连忙一脸谄笑地说道:“我没心没肺,我良心被狗吃了。姐……你千万别生气,等会我就给你写一五千字的检查,不深刻那就重写,直到你满意为止。”
陈洁扑哧一笑,放下手中的菜刀,拧着他耳朵,咬牙切齿地说道:“光知道说好听的,我今天就看你到底写不写。”
疼倒不疼,就是有点凉。田文建装着一副吃通的样子,龇牙咧嘴地说道:“都市长夫人了,还动手动脚。我老婆都舍不得这样对我,你还真下得了手?”
“谁说的?”
不等陈洁开口,小娜便放下炒勺,拧着他的左耳,格格笑了起来。陈洁也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美艳不可方物的站到一边,刹那间风情万种。
半个小时后,扑鼻的香气便飘了进来,三人张罗出糖醋鲤鱼、清炒油菜、地三鲜和一道番茄牛肉汤端了上来,围坐在餐桌旁,边吃边聊。
田文建一个劲的给小娜,把她碗里快堆出一座小山似地,还殷勤地笑道:“老婆,多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