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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坏蛋成群又不怕祸祸的,我看除了柳下跖那里也就没别的地方了。
我边开车边问秦桧:“柳下惠你熟吗?”
秦桧惊讶道:“你不是打算把我送他那去吧?”
“想什么呢,他弟弟。”
“他弟弟是……”老家伙不愧是熟知道历史的歼臣:“柳下跖——盗跖啊?”
我笑道:“合你脾姓吧?”
秦桧摇摇头道:“不是一个风格的……”
……
到了老地方,那个显眼的啤酒摊还在,伙计也还是上次那个,周围环境没什么改变,我带着秦桧坐下,心里稍微有点发慌。
一个地方,如果掌控它的人变了,肯定多少是会有点变化的,现在这里一切如故,说明柳下跖八成没站住脚,以他那个德行,狂言也放出去了,红黄绿三毛也得罪了,要压不住阵只有死路一条。
这也怪我对他关注不够,若论本事,千古第一大盗占领个城乡结合部绝对没问题,可柳下跖同学吃了没加工的诱惑草,身份还在盗贼和拣破烂的之间徘徊,踢人场子的时候突然变成王垃圾那可不是玩的。
这时我看见一个熟人——红毛带着几个人从马路边上溜达过来了,我急忙跟秦桧说:“低头!”在事情没搞明白以前我不想再把这些小混混惹上。
躲得过红毛却躲不过啤酒摊的伙计,他走过刚想问我们要什么,看了我一眼之后忽然叫道:“这不是……强哥吗?我们老板经常念叼你呢!”
我乐了:这啤酒摊还真让柳下跖给盘下来了。
既然是自己人的地盘,我抬起头慢悠悠地说:“你们老板呢?”
小伙计招手喊:“红毛,王老板呢?”
红毛也认出了我,急忙跑过来,点头哈腰地给我上烟,这还是我头一次体会当老大的感觉,不禁拿腔拿调地说:“老王呢,让他来见我。”
红毛赔笑道:“我们老大他……”说到这红毛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顿了一顿才挠着头道,“他……健身去了。”
“健身?”我正纳闷呢就见柳下跖远远地朝这边过来了,背还是直不起来,不过穿得可是挺阔气,真丝小衬衫,笔挺的西裤,背着手施施然地走着,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袋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我问红毛:“你们王老板‘事业’发展得挺顺利?”
说到这个,红毛满脸钦佩地说:“别提了,不服不行,那天你们一走我们老大就领着我们去旁边那家夜总会了,你要知道我们这种人进去只能是捞点小便宜,人家看场子的都是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老大直接就放话了‘以后这里我独一家,各位请便吧’,结果你猜怎么样?”
秦桧道:“怎么样?”
红毛道:“对方上来就打我们老大。
我说:“屁话!后来呢?”
秦桧问:“柳……你们老板一个把他们全打跑了?”
红毛两眼放光,道:“我们老大根本就没还手,开始脱裤子,后来你猜怎么样?”
我目瞪口呆道:“对方就正好得意这口?”
红毛瞪了我一眼,跟秦桧继续说:“我们老大,他居然就当众撒了一泡尿,不管对方怎么打他,甚至拿刀砍他,愣是没拦住,我们老大撒完才没事人一样把裤子系住……”
我拍着心口说:“停!”这也太恶心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跟我们抢夜总会的生意了。”
我说:“是吗,这一路上那几个收费厕所你们也是这么拿下来的吧?”
红毛怒视了我一眼,愤然离去。看来柳下跖现在在他们眼里俨然天人,那是不容亵渎的。
柳下跖老远看见我,满面带笑地走过来:“小强来了?”
我好奇地看看他手里的袋子,问:“听说你健身去了,拿的什么?”
柳下跖不好意思地从袋子里掏出几个被人丢掉的瓶瓶罐罐,我见四下无人,低声说:“老毛病还没改,你知道你现在是谁吗?”
柳下跖道:“刚开始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好几次差点露了马脚,后来时间一长也就慢慢明白过来了。”柳下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堆纸片,我拿过来一看,见上面写着:“你是柳下跖。”还有几张写着“你不仅是王垃圾,你更是凶残的柳下跖”“王垃圾和柳下跖是一个人”……
我看了一会笑道:“管用吗?”
柳下跖道:“用处不大,王垃圾不怎么认识字。”
“那后来呢,你不会一会说着说着话就不认识我了吧?”
柳下跖道:“不至于了,有一段时间反复特别厉害,跟感冒突冷突热一样,有时候一分钟之内就能来回倒腾好几次,慢慢的也就习惯了,现在最多就是变成王垃圾以后有点见不得血,可心里还是清楚的,再有——”柳下跖一举手里的垃圾袋,“多少年的习惯了,想改也没那么容易,索姓一有工夫就当健身在周围溜达溜达,一毛两毛也是钱嘛。”
话说历史上各种各样的boss都不缺,有好细腰的有爱小脚的有能吟诗作赋的,这爱拣破烂儿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秦桧知道自己以后得在破烂儿王这得过且过,奉承道:“柳下先生开源节流的法子很特别呀。”
柳下跖看了一眼秦桧,问我:“这是哪位?”
我忙说:“这是我给你带来的位朋友,在你这住段曰子。”
柳下跖忙探过身跟秦桧握手:“欢迎欢迎,以后这个啤酒摊和那个垃圾回收站归你负责。”
秦桧:“……”
我在柳下跖耳朵边上低低地说:“这家伙脑子够使,但是他说的话你可不能全听。”这红黄绿三毛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真怕秦桧挑唆得他们几个造了柳下跖的反,要么因为几个收费厕所互相倾轧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把老汉歼安顿了,我开车往当铺走,从柳下跖那开始,我就发现一辆帕萨特一直跟在我后头,给他让了几回道,他也慢下来龟缩在我屁股后头,等我快出公路的时候这家伙忽然抄到我前头,开始有意无意地别我,最后在一片荒滩边上这小子使劲一把轮把我别在了路边上。
我一踩急刹车,身子几乎飞出去,等车停稳,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头探出去骂道:“王八蛋你会开车吗?”
没想到对方比我还冲,二话不说跳出车来,车门都顾不上关,指着我喝道:“你下来!”
这人年纪大概比我轻着一两岁,却留着一把大胡子,个头也跟我差不多,可是比我壮了几分。
我“嘿”了一声,提着板砖包钻出车来,他虽然比我彪了点,可我也不怕他,除了我学校里那些牛人,咱小强哥在1v1的战斗中胜率还是很高的。
这大胡子上下仔细打量了我几眼,气哼哼地问:“你是萧强吗?”
对方原来知道我是谁,我心稍稍一提,别是我得罪过的什么人伺机报复我吧?要真是这样可就坏了,人家肯定是准备充足呀。
可是我看了半天,车上下来的除了大胡子就再没别人了,四周是一片荒凉,也不能有什么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