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杀手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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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范典史怎么会落在晴岚手里,事情还得从张居正的夫人说起。

张夫人随公婆回江陵老家探亲,日子呆的久了,也想顺道儿回自己的娘家看看。

说来也巧,张夫人的娘家离白家不远,两家之间曾经也过交集,白家大孙子的媳妇儿,是张夫人的发小。

听说白家几年前遭了难,张夫人心里不落忍,于是请白大奶奶出来叙旧。约定的地点,就在离白家老宅不远的茶楼。

白家所在的小县城,地方不大,数得上的茶楼也就这么几个,不巧就让白大奶奶遇见了这么一幕:一个中年男子搂着白虬恩,一瘸一拐的进了茶楼。

这下不止白大奶奶,连张夫人也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要知道就在刚才,白大奶奶言语间可没少抱怨这位表弟,就差指名道姓的骂白虬恩是白家的囊虫了!

张夫人离乡日久,早不记起白家那位被休弃的姑奶奶了,不过这不妨碍她悄悄使了个眼色,叫下人跟了上去。

白虬恩的母亲白夫人归家后,没有再嫁,一心一意的守着儿子过日子。

白家的老两口也是娇惯孩子的主儿,总觉得白虬恩从小没有父亲很可怜,所以格外疼宠他,渐渐养成了白虬恩好逸恶劳的性子。

六年前,季家人一场大闹,“逼死”了白氏也间接逼死了白老爷子,自此后,白家一蹶不振,逐渐败落。

偏白虬恩是当富家哥儿当惯了的,不喜庶务,除了会念两句之乎者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就是个吃白饭的!

日子一长,白大舅母不干了,以前两位老人在世的时候,时常贴补妹妹也就算了,现在外甥这么大了,养活自己的本事丁点儿没有,总不能还要靠着白家给他养老吧?

白虬恩虽说自幼无父,但白家从未让他吃过委屈,奈何当时季家闹得太凶,不知怎么的,白虬恩“奸生子”的名声就传了出去,这下可好,不但先前定好的婚事黄了,白家还将他“扫地出门”。

其实白大舅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好心,想“挽救”和“锻炼锻炼”这个外甥,但白虬恩不这么想,就觉得白家无情无义,娘死了就把自个儿逐出了白家。

白虬恩很光棍,请人在白氏的坟头扎了个草棚子,见人就哭诉白大舅如何“虐待”自己,饿了拿墓地里的供果垫饥,整的自个儿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很快,白家不义的名声就传了出去,在小县城里的名声更臭了。

白大舅眼瞅着不像,只好又把外甥“请”了回来,自此之后,更没人管的了白虬恩了。

但是白家毕竟不再是以前的白家,白虬恩大手大脚的花钱花惯了,一帮狐朋狗友从“捧”到“贬”再到“消失”,可见白虬恩的生活质量“一落千丈”。

再后来,白虬恩为了快点儿“翻身”,重新过上以前的“好日子”,经常入出赌场。

要债的几次三番“光临”白家,白大舅不堪重负与外甥断绝来往,让白虬恩最后的“退路”也断送了。

范典史找到白虬恩的时候,他正在被一群要债的围殴。

好不容易才找到“正主儿”,范典史自是不能看着白虬恩被人活活打死,于是拿出银票给白虬恩还了账。

这账当然不是白还的,白虬恩在一张类似“卖身契”的文书上签了名字。范典史还许下了白虬恩诸多好处,这才哄着他得上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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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想听八卦的张夫人,没想到竟听到这样一番威逼利诱白虬恩“上京寻父”的谈话,当晚,张夫人就发了一封加急的书信给丈夫。

张夫人暗忖:夫君之前一直在观望,想站太子殿下的队却苦于无人引荐。听说季大儒是端王的老师,那这回若是帮了季大儒的忙,端王应该会卖自家个面子吧?

这边张夫人琢磨着怎么能扣下范典史,那边白大舅也起了同样的心思。

白虬恩不是完全没脑子,天上砸下来一个大馅饼,还是名扬大顺的季大儒,要真是自己亲爹,那为啥二十多年不露面?思来想去,白虬恩决定跟白大舅漏个实底儿,京城是什么地方,别到时候自个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大舅当场就劝他不要去,可白虬恩不敢啊,不说别的,光那一摞赌债票子...自己不上京,指不定哪天就会被人活活打死!

况且,白虬恩还有些幻想,万一真是亲爹呢?听说季大儒一直未娶亲,收下自己这个送上门儿的便宜儿子也未尝可知。

到时候自己成了四品大员家的公子,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岂不比这里滋润多了!

白大舅觉得,你要走也不是不行,只是那个教你去京城的人得留下,自己妹妹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以防万一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范典史并没有打算随白虬恩一起上京,他是徐春荣的人,只负责将白虬恩交到严世藩的人手上,他自个儿得回扬州交差。

只是“公费”出来一趟不容易,他想拐回老家去看看老婆孩子。

没想到千装扮万遮掩,还是被人认了出来,他遇上了老熟人儿——姜振南。

彼时的姜振南早已不是那个被“驱逐”出县衙的师爷了,他亲家给力,帮他谋了个肥缺儿,如今比范典史还牛逼,在藩台大人的衙门里做账房。

姜振南是来下面查账的,为即将到来的夏收做准备,他乡遇故人,不喝一杯说不过去吧?

范典史推脱不过,只好如邀赴约,本以为只是叙叙旧,谁知最后竟落到了张居正的手里!

原来这白大舅托了儿媳妇白大奶奶,想通过张夫人留下这个范典史,张夫人亦有此意,两家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月黑风高,范典史喝的酩酊大醉之际,将人拿住了。

不几日,张居正亲自派了可靠的家丁常随,来接张夫人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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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典史很紧张,话说回来,任谁第一见到皇上和众位大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会不紧张呢?

“下官,”范典史吞了口唾沫,快速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开始自报家门。“下官是扬州知府衙门的典史,上上个月,我家大人派我去湘地,寻一位叫白虬恩的男子......”

景泰帝双手交握,这会儿他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目光在严家父子上停留了一霎。

这一霎虽短,却是“烫”得严世藩周身燥热起来,额头上沁出了点点汗渍。

季昭雅自始至终都没言语,作为“被告”,他不能轻易出言,此刻还不到自己“出场”的时候。

范典史一说完,徐振鲁立刻发问:“你说你去寻他(白虬恩)是你家大人指使的?”

“是。”果断出卖前主子,范典史历来不含糊。

“皇上,”徐振鲁抽出笏板置于胸前,“此事应交于大理寺来...”

“皇上!”张居正上前一步打断了徐振鲁的要求,“此事关系到季祭酒的声誉,烦请皇上亲自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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