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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依旧被右金吾卫的部队团团围住,出入皆要许可,负责在此带队守卫的是右金吾卫长史王玄策,作为房俊的“鹰犬”自然认得房俊身边最为信任的亲兵,亲
自将卫鹰带进院子安置在一间房舍内,叮嘱麾下兵卒好生照应,然后这才告辞出去处置事务。 京兆府乃天下封疆第一,但因为衙署设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内之缘故,所以地方并不大,本衙的官吏往往几个人挤在一间屋子办公环境捉襟见肘,现在院子里挤满了三法司的官吏,因为人数太多房舍不够所以很多人不得不靠着墙边支起桌子现场办公,见到一身甲胄的卫鹰大摇大摆被安置在房舍里甚至有人递上茶水
,顿时有人不忿。
世间之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也,原本大家都蹲在院子里忍受太阳炙烤热得冒油但无话可说,现在忽然有人得到优待,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这人谁呀?看其装束不过区区一个校尉而已,居然这般登堂入室,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的是呀,咱们顶着太阳办公汗水流了一地,人家一进来就在屋子里喝着茶水,凭什么?”
“看上去好像是谁人的亲信部署,年纪不大的样子。”
“不管是谁若想安置也得按照品级来吧?咱们这些六品五品的官员蹲在院子里他区区一个校尉却在屋里喝茶,没这样的规矩!”
“呵呵,哪来那么多的规矩?没见到这是王长史亲自安置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你的规矩按不到人家身上。” 院子里有很多人不认识王玄策,闻言顿时一惊:“方才那位就是王玄策啊?据说这人乃是房俊麾下第一‘鹰犬’,执掌‘东大唐商号’的时候就在海外大开杀戒,
如今调回长安直接便是右金吾卫长史……嘶,屋子里坐着的那小子该不会是房俊的亲兵吧?” 先前大谈特谈“规矩”的几个人吓得两股战战、瑟瑟发抖,现在长安官场上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宁可得罪房玄龄不可得罪房遗爱”,房玄龄乃是君子可欺之以方
,且性格温润行事稳重胸襟宽广,你当面唾他一口他会含笑以对,因为他不会自贬身份跟你一般计较,就好像一个被狗咬一口绝对不会咬回去一样。 但房俊不同,这厮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你若是早上惹怒了他,报复绝对不会拖过晚上,报仇更不会隔夜……惹了这种人身边的亲兵就等于打了房俊的脸,
这样的事谁敢干?
…… 卫鹰坐在房舍里喝茶,看着不断有昨夜冲击京兆府的参与者被一个一个带进院子押进正堂,他虽然听不到看不到详细的审讯情况,但这间房舍里办公的官员
大抵也知道他来此的目的,所以隔一会儿便出去转一转,回来之后闲扯一样将情况告知,所以卫鹰坐着不动却将整个审讯情况了如指掌…… 到了未时三刻,不再有犯人被带进院子,正堂里的三法司大佬纷纷下值回家,卫鹰坐在屋子里见到李神符拄着拐杖出来,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之下出门登车离
去,院子里逐渐散去的官员则对着李神符父子的背影指指点点。
“这位仗着辈分有些肆无忌惮了,暗中撺掇宗室、勋贵子弟冲击京兆府,失败后却矢口否认,将那些平素信任他的后辈子弟推出去承担责任,有失身份啊。”
“有人招认是襄邑郡王背后指使?” “那倒没有,都不是傻子,有李神符这个牌位摆在这陛下还有几分顾忌,若是这个牌位都一并倒了,宗室也好勋贵也罢怕是要遭受一番清洗,保护他都来不及
谁敢把他供出来?”
“这种事其实也没什么好审的,事关君臣之义,从来都是论心不论迹,只要陛下认定他图谋不轨意图谋反,他干与没干都没好日子过。” “可如此一来就要面对整个宗室、勋贵集团的清洗,帝国根基动摇局势板荡,那又是陛下不愿见到的,所以此番敲打警告的意味更重,最终并不会追究到底。
”
听着三三两两议论纷纷卫鹰起身出去在茅房将一下午喝的茶水派出去,身轻如燕精神抖擞的出城回到明德门外帅帐,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回禀清楚。 已是傍晚,夕阳落山之后气温渐渐凉爽,房俊抓起一把艾蒿丢进帅帐旁的篝火里,一股淡淡的药香在空气中飘散驱赶蚊虫,回到帐内坐下让卫鹰也落座,问
道:“今日可否审讯了李冲虚?”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接受了李孝恭的委托,就一定要将事情办好。不过三法司会审加上宗正寺还有一个李神符从旁“监督”,变数太大,万一有人针对
李冲虚,戴胄一个人怕是难以掌控全局。 卫鹰笑起来:“审了,大抵是事先得了提醒,所以李冲虚被押进大堂一句话还未说便跪在地上以首顿地、嚎啕大哭,鼻涕眼泪都流出来,戴寺卿问他可是因为心有悔意而哭,他说不是,是因为家中田产皆被京兆府抄没,他死不死无所谓但家中兄弟子侄怕是都要穷困潦倒,他们的父亲当年误入歧途做下错事罪有应得,太宗皇帝宽宏大量宽恕了他们兄弟并未抄没他们的家产,然而现在却在他手上将家产败光了,既然堂堂宗室要忍受穷困潦倒,将来甚至卖闺女求嫁妆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