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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花园,青铜铃铛叮叮响,木格子灯架,细处精致别致,尤见主人用心。
节南则知道,都是桑浣的用心。
桑浣为了支撑这个家,所花的心思远比任何人以为得都要多,所以只要能让这个家更好,她可以将节南的婚事交给别人,哪怕她清楚自己也未必掌控得了。
然而,桑浣还是挺笃定节南不会当面驳她面子的。
节南只要住在赵府一日,就是来投奔亲戚的孤女,她若不满意一门合称的,甚至高攀的婚事,都是她桑节南不识抬举,错不在桑浣,错不在赵琦。
所以这枚原本就已经烫手的山芋,桑浣不负责任丢了出去。
人说,怕什么,兔帮在手,大不了仗剑江湖。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节南霸道归霸道,到底是良民,不是江湖匪类,需要有光明正大行走的身份。兔帮更不是草寇,会靠合法营生赚钱,顶多剑走偏锋。而且不得不承认,赵府表姑娘这个假身份给了她很多便利,无论去万德楼做买卖,还是将来接管文心阁,都可以理直气壮说自己是赵府表姑娘的。
桑浣前些日子提醒节南,让她尽快另找安身之处,暗示金利挞芳极可能拿她的婚事要挟她们两个,到时候桑浣不得不唱黑脸,她似乎也只有听话一途,否则连南颂都待不下去。
节南对金利挞芳并不太忌惮,今日却突如其来这么一出。
她起先不明白,因为对崔相的话并未理解透彻,加之一贯对这种莫名提她婚事的意图是不太在意的,但她走着走着,就觉不大对劲了。
崔相说赵琦戏言榜下捉婿,对侄女婿要求太低,其实就是暗示他做法不妥,不符合工部侍郎这个身份。然后才说让夫人帮着把把关,美其名曰消除谣言,但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赵家只要答应崔相夫人插手,可不是普通帮忙而已,等于将节南的婚事交给了对方,崔相夫人哪日指明某人和节南合适,赵琦夫妇不可能不同意。
也不能说桑浣恶劣,而是桑浣在崔家和金利挞芳两者之间权衡,选择了崔家。如此一来,金利挞芳就慢了一步,桑浣又保住丈夫的官运亨通,与此同时,大概还以为这么做对节南有好处,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不过,节南就头大了。她可以对桑浣说不嫁,因为桑浣和她共担神弓门这个说不出口的秘密,可以互相要挟彼此牵制。好了,桑浣甩手不管了,崔相夫人接管,她要怎么要挟崔相夫人,以赵府侄女的身份?而且赵府当官的也不止是赵琦,还有朱红,说大了,都是崔相手下的官。
她的婚事,本来一直是没影的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然而经历这半年,突然在这日,变成了令节南感觉很棘手的事。
“一日为姐夫,终生为姐夫?”崔衍知笑,竟无不悦,“我就知道让你点头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