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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贾政正想亲自到怡红院去悄悄宝玉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刚一转身,迎面就有一人撞上来,吓了贾政一大跳,呵令小厮道:“快打,快打!”
那人却趁机告诉贾政几句话,有机灵的小厮隐约听见什么“.......前日拉着他屋里的丫头金钏儿□不遂,打了一顿,那金钏儿便赌气投井死了!”知道这是在编排宝玉,忙悄悄溜走了,想要去知会宝玉。
小厮因着不能进大观园,只好先找了嬷嬷们。嬷嬷们一听,就知道这是大功劳,忙争着抢着去告诉宝玉。
正巧此时宝玉在贾母处说笑呢,就见门外有人招呼鸳鸯,不一会儿,鸳鸯神色焦虑的回来了。鸳鸯本想悄悄招呼宝玉出来,没想到被贾母看见了。贾母问道:“鸳鸯啊,可是有什么事了?”
鸳鸯笑道:“回老太太的话,不曾有什么事,不过是宝二爷屋子里有个丫头,家里出了点事,想要求二爷个恩典,出去看看呢。”
贾母哼道:“当我年老眼花了不成?你若不说,我亲自去问了。”
鸳鸯支吾了半晌,方道:“是二老爷......前面有小厮来传话,说是有人在二老爷嚼了舌根子,二老爷此时怕要来拿人呢。”
贾母一听,这还了得,就要起身。
宝玉忙道:“老祖宗不忙,我自问素日里并无过错,怕是有小人捏造黑白,不过我去和老爷分说一二也就是了。”
贾母此时尚在“病中”,所以要养病的,自是不好起床的,听宝玉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就依了,又忙叫了跟着宝玉的人来,千叮咛万嘱咐,有事情立刻来回报。又叫人叫了王夫人过来,以防有事,也好有个人劝说。如此这般,才放宝玉出来。
宝玉出来后未直接来贾政处,而是先找人问了明白,贾政因何事发火。一听是金钏儿的事,也就放下心来了。又叫人告诉贾环、贾兰一声,说自己要晚些回去,叫他二人自去温习功课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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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贾政这里,那小厮溜走之后,众人就见贾政气得面如金纸,大喝:“快进去拿宝玉来!”一面说,一面便往书房里去,
宝玉来到书房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贾政喘吁吁的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一叠声“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见宝玉进来,眼都红紫了,只喝令:“堵起嘴来,着实打死!”
宝玉见了,忙道:“老爷这是哪里的话,儿子可是做错了什么?怎生得这般大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如何使得?”
贾政道:“只怕你还巴不得我气坏了身子呢!无父无君的东西,目无尊卑,□掳掠,目无王法,今天我不管教你,明日酿到你弒君杀父,才管教不成!”
宝玉究竟不是真正的父令子死、子不敢不从的古人,辩解道:“老爷若要打我,也需得说出一二来方是!我自问俯仰无愧于天地,从不曾伤天害理,怎就落到了要弑君杀父的地步了!”
贾政呵道:“还不快把这孽障绑着!难道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小厮们不敢违拗,宝玉也不敢反抗,若是逃了一点,只怕这大不孝的罪名就逃不掉了,只得由着小厮将自己按在凳上。
小厮们平日里是知道宝玉能耐的,如何敢下手,举起大板,不过轻轻打了十来下。贾政犹嫌打轻了,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来,咬着牙狠命盖了三四十下。
宝玉心里发冷,先前忠顺王府长史上门时,贾政不问青红皂白,一口一个孽子,要自己交出戏子赔罪,全然不顾及自己日后前途名声,更不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如今被人挑拨了几句,就想要了自己的命!
贾政这几板子可不是顽的,若不是宝玉自幼跟着征西大将军的第一护卫徐术习武,只怕这三四十板子下去,就要伤了元气了,日后再耗费点心神,恐怕有碍寿数都是可能的。
只是若说贾政心里全然没有宝玉,也是昧着良心的。贾政若不是爱之深责之切,恐怕也不会下死手。可是如今的贾宝玉可不是原著里那个游戏花丛,只知道与姊妹们顽乐的怡红公子,而是文武双全,又通经济事故的新秀。又有王子腾、李致、水澈等人撑腰,只怕是前途无量的。
贾政如此,两分是面子在作怪,宝玉在忠顺王府长史面前,不卑不亢,据理力争,又有各家子弟鼎力相助,又有三皇子亲自上门撑腰,对比贾政之前诚惶诚恐,可是讽刺十足。
又有三分是骨子里的儒气在作怪,宝玉身为子、身为臣,全然没有毕恭毕敬的忐忑,反而是挺直了腰板,妄想反驳,可谓是眼中无父无君。
剩下的五分,就是十足的恨铁不成钢了。在贾政眼里,自己孩子永远都是不好的,他看自己的孩子,永远是不知足的。优点是应该的,都是自己教导有功,缺点是自找的,是孩子自己不用心。又往往只见缺点不见优点,贾政看宝玉,只是越看越不顺眼,恨不得把他打怕了,打成一个优秀少年。
宝玉是个聪慧人,略一思索,也就明白这意思了。
只是聪明人往往自误。宝玉此时,身上疼的不得了,心中却只念着,自己终究与古代这毫无人情的尊卑礼法不相容,自己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回去了的好......还是回去了的好......
要说宝玉不至于这么玻璃心,受不得一点刺激。只是宝玉素来待贾政可谓一片赤子之心,日日请安问好,时常□风等人做了补品送过来,又经常淘换写名家字画来讨贾政欢心。可谓用尽了心思,却从来得不到一个好字。往日里只是安慰自己,人与人之间是凭缘分的,况且贾政在古代这些严父里面,也算是个可以的了,起码偶尔还会问一问自己的功课如何。有时又会阿甘般的自我安慰一下,说不定贾政心里是欢喜的,只是抹不开严父的面子,所以才无话。
只是今天一顿板子下来,宝玉心里亮了个透,只想着疼,宝玉两世为人,何时被这么按在那里打过板子。越想越多,越想越难过,就有些钻了牛角尖了。只咬着嘴唇,哼也不哼。
也怪宝玉没挨过打,不知道此时一声不吭,只会另贾政更加气愤,若他惨叫几声,叫的凄惨无比,只怕贾政说不得会心软呢。贾政如今见他这般,更加气愤,挥着板子就揍,道:“你还硬气是吧!说!还敢不敢了!”
宝玉又是不吭声,贾政气极,高高抡起板子,就砸了下去。这一下正打在宝玉腰上,就听见“啪”的一声,红木板子硬生生的被打折了。在场的都是一愣,尤其是贾政,只举着半截板子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