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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叡举了个例子,问道:“秦王苻坚苻坚难道不勤政爱民吗?前秦当初也是众族归附,可是结果呢,淝水之战一败,众叛亲离,原先归附他的,全都造反了。苻坚当初对慕容垂,慕容泓,慕容冲等人难道还不够宽厚仁爱吗?可为什么他们还是要造反呢?”
其实拓拔叡的先祖道武皇帝,当初也是被前秦亡了国。
道武皇帝六岁亡国,投降前秦,被苻坚迁入长安,后流落中原,受尽磨难。淝水之战后,十六岁的道武皇帝回到代北复国,被拥立为代王,后建立魏国。起先是和舅家慕容氏联手,在慕容垂的帮助下复位,后来力量强大了,和慕容氏争夺北方霸主。不过拓拔叡没提。
众人见他竟然夸赞起当初灭亡代国的仇敌来,还以为他是想听苻坚的缺点,遂说:“秦王太过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了,如果当初早杀光了慕容氏那些人,也不会遭受背叛,以至于腹背受敌。”
拓拔叡说:“如果苻坚不是雄才大略,宽厚仁爱,他恐怕连一统中原,众族归附的机会都没有的,更别说挥师渡江了。诸君连马背都没有上过,从哪里得出秦王失败是因为妇人之仁呢?”
众人沉默不语,拓拔叡站起来,持着酒,笑道:“说到这个,朕就想起一个人,赫连勃勃。赫连勃勃和道武皇帝都是胡人,一个匈奴人,一个鲜卑人,前后同时立国,军事上,也都是天纵英才的英雄,结果夏国早早亡了,我魏国却有了七十年的国祚。这原因,要朕说,就是他目光浅陋,固执,身为胡蛮,不肯学习汉人礼仪。汉人建城池,造房子,耕田种地,他非要住帐篷,放牛羊,逐水草。怕建了城池,敌人来攻来不及逃跑,嫌耕种辛苦,不如草原上放牧来的自在。这不是浅陋是什么?道武皇帝长在中原,自幼受汉人教养,学习汉人文化,立国之后,离散部众,效仿汉人分土定居,建立城池,设置官僚,户籍管辖,这都是道武皇帝的功劳啊。”
众人聚在太后这里说话,冯凭坐了一会,感觉身体有不适,请示更衣。到了室内,解了裙子,却见裤儿内红红的一片,被血浸透了。血味有点刺鼻,她一阵眩晕,宫女看见了,连忙拿了干净的裙子裤儿来给她换过,又忙去告诉太后。
太后听见宫女耳语,惊喜道:“这是好事呀,先送她回紫寰宫吧,见皇上也不急在这一时,让她先回去宫里好好休息,老身会告诉皇上的。”
冯凭等待已久的第一次竟然是在这种场合,当着众妃嫔,尴也尴尬死了。她也顾不得见拓拔叡了,在宫女的扶持下,逃也似的离开永寿宫。结果刚走到宫门口,拓拔叡就大步进来了,一身的酒味。拓拔叡喝酒喝的脸发热,一看到个粉蝶似的身影,顿时一把抓住,一看是冯凭,乐了,两手搂住她腰:“还跑,跑哪去,朕回来了,你往哪跑。”
冯凭高兴道:“皇上!”
她喜的心狂跳,连忙跪下,众宫人也都纷纷跪下。拓拔叡笑扶起她,好像闻到了什么东西似的,皱着鼻子吸了两下,说:“朕闻到一股怪味!”
冯凭吓的脸“唰”一下子红了起来,拓拔叡说:“是你身上的。”接着往她身上嗅。冯凭伸手推他想跑,拓拔叡却笑道:“朕知道了,是你衣服上的熏香,这味儿好香啊。”
拓拔叡拉着冯凭,重新回到永寿宫。两人出现在殿门口,十几道目光同时齐刷刷地看过来。冯凭红光满面,两个眼睛水的像要流泪似的,不是喜的就是羞的,她那表情太逼真太生动了,连旁观者看见了都要跟着发羞害臊。
拓拔叡喜欢拉着她的手,像对小孩子似的。去哪儿也爱带着她,她得皇上的宠,平常那些妃子们也有点嫉妒,但不太强烈,心想:不就是个没发育的小丫头么,有什么可嫉妒的,凭她还能获宠不成?然而此时,大家心里都感觉不是滋味了。
虽然众人都不愿意承认,但这小丫头,的确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皇上就那么疼她,而今长大了还能得了么。
拓拔叡却浑然没觉,进殿第一句,好像是受了大惊似都,说:“嗬!这么多人!”
那语气好像在说:“嗬!朕怎么这么多老婆!”
事实上他的确也是吃了一惊。平时在宫中的时候,也没太感觉人多,突然一回来,见到这么多人,视觉上感觉有点陌生和拥挤。自己不由地也感到惊讶起来,怎么有这么多。
常太后笑说:“还不都是为了等皇上。”
拓拔叡咧了嘴,笑道:“太后近来身体可好?儿子打仗平安归来了!”
常太后上来搂住他,欢喜笑道:“好,好,快让为娘的瞧瞧你瘦了没有,有没有擦破皮,落下伤疤。”
拓拔叡脱了靴子,往榻上坐下。
常太后说:“皇上饿了,快给皇上送点吃的来。”
拓拔叡笑说:“儿子不饿,下午喝了酒,吃不下东西,儿是怕太后担心,特意来看太后,陪太后说会话的。”
他一边同太后闲话,一边像个老爹远行回家见到可爱的小女儿似的,亲热不已地拉着她小嫩手,预备抱她坐在膝盖上疼爱。
冯凭看到众人眼神都不对了,有点羞又有点笑,伸手推了推他伸过来的胳膊,轻声提醒道:“皇上。”拓拔叡被她动作一提醒,也意识到冯凭不是小女孩了,大庭广众地搞的像在闺房里似的有些不合适,遂让她坐在自己旁边,手拉着她手捏啊捏,她手又白又软,捏着特别好玩。
常太后看他小动作,也假装没看见,笑说:“那就喝点粥吧,也不能什么都不吃了,喝点粥,你最爱的甜粥。一肚子酒多难受啊。”
拓拔叡继续捏她软绵绵的小手,捏的冯凭又满足又开心,一颗心直跳,脸热的火烤似的的。殿中炭火生的旺,两个热加在一起,热的她脊背发烫。拓拔叡嘴里笑道:“那就喝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