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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仲玉和项包子到了邯郸城西,赵家书馆。
刚到赵家书馆附近,就听见一阵喧哗,先看到一行十几匹马飞驰而过,马上一个个穿着黑底银纹团花锦衣的蒙面壮汉,飞驰而过。两旁的老百姓一阵阵惊呼,虽然谁都没受伤,但都吓得够呛。
秦仲玉骑在马上也吓了一跳,双手紧紧的抓着马缰:“这是怎么回事?”
项包子心说这身衣服很熟悉的样子,刚要说这好像是师丈的人马,又看见其中一个人的马背上还放着一个人形的大口袋,看里面的形状和扭动和颠簸起来的感觉,嗯,应该是人啦。
窝草,为什么撞见师丈派人绑架人,好丢脸。她眉头微蹙,忧心忡忡的说:“我也不知道。”
又往前走了一些,不少读书人举着书和扫帚、木棍、茶壶冲出来,杂乱的嚷嚷着:“先生被抓走了!”“怎么办!”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敢抓走先生!”
“咱们怎么办?”
“报官!”
“对!报官,找大老爷做主!”
“贼人跑的太快了!”
秦仲玉忧心忡忡的说:“真是太过分了,我一直都觉得在朝廷治下,现在海晏河清,只有京城中有纨绔子弟横行霸道,怎么在天下还有这种事。他们强抢了一个教书先生!!”他忽然脸色一变:“不会是咱们要找的赵季先生吧?”
赶紧打马上前,走不多远看到确实是赵家书馆门口一片狼藉,有个老大娘和一个小媳妇坐在门口惊慌失措的大哭。
秦仲玉拨转马头,对项包子说:“我们应该追过去!”
项包子皱眉:“可能会有危险。”
秦仲玉一握拳头:“我开得了四石弓,练得好马术,更何况为君子岂能见死不救!”
项包子心说你这话满是槽点,我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吐槽,可是他说的没错,她抿抿嘴:“我去试试,你别去。”
秦仲玉道:“不行,我不放心。”
项包子直翻白眼。语气也凶了很多:“再争执下去就来不及了。”
秦仲玉拨转马头打马加鞭,哒哒哒的跑了。多亏前头那群人开路,本来路上的人们不算少,如果熙熙攘攘的人群挡在路上,他也不敢跑快,可是刚刚那趟黑锦衣人跑过之后,众人都闪在马路两边,不敢靠近。他顺利的跑掉了。
项包子气的暗暗跺脚,只好一夹马肚子,飞一样的追了上去:“阿姜!你不会近身搏斗!别闹!”
秦仲玉道:“我不跟他们打,就要看看他们把人掠去那儿,回来报官!”对,我冷静的,咱们就两个人,我基本上没有战斗力……我承认。
项包子略微放心了一点:“小心点!听我的话!”
两人一直追到城外,项包子仔细看着地上的马蹄印,官道上的土很硬,应该不会留下马蹄印,可是老天保佑,刚下了一场雪,地上还有些残雪。很明显能看到这群人往官道旁的小树林去了。
秦仲玉远远望着小树林:“包子,他们准备干什么?是因为什么事要杀人灭口吗?”
项包子一向不喜欢惹是生非,没有多少好奇心,也不爱跟人动手。搓搓手:“快走,回去回去报官,在这儿待时间长了被他们看见就麻烦了。”
秦仲玉刚拨转马头,要离开,听见小树林里传出一声极其惨烈的尖叫。
显然是个四五十岁的老者的叫声。
秦仲玉当时就又犹豫了,不由得暗恨自己来的时候没多带点人,只有项包子一个会武功,还舍不得让她去跟人厮杀来救人。如果带着七八个号称‘武功很强’的家丁,到是可以一拼。
现在这真是进退两难,若是走了,道义上感觉自己是个坏人。如果不走,太危险。
项包子一言不发,伸手抓住他的马缰绳,驾驭着自己的马把他的马带准方向,就要走。
可是,就在这时候,树林里分工明确的逼问/放哨两组人中,负责放哨的人打了个呼哨,两只轻骑悄无声息的冲出来,分开包抄过来。他们的马脚上裹着稻草,声音极轻。
项包子听见声音,回头一看感叹道:“真倒霉。”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把铁弹子,夹在手里,又打开了手腕上甩头一子的卡扣,高声嚷道:“合字,风过海水,满天好大雨!(道上的朋友,我也是这个行当里的人,你们干的好大事)”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没停手,合围上来:“尖果,河里游一朝。(姑娘,既然是也是道上的,跟我们走一趟)”
项包子抿了抿嘴:“合字,旋风过东河。(我不怕你,我有能耐,我奈何不得你,你也奈何不得我)”
她一抖手,三颗铁弹子脱手而出,两颗直奔对面的马头而去,却不算太快,中间那颗却使出全力,快若流星的在两人之中飞过,虎啸生风。没有实力就没资格说话,没资格跟对方谈判,这道理谁都懂。
秦仲玉像个女主角似得:“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这两个黑衣人还真不含糊,拔刀一挡,就挡住了铁弹子。也看出来这姑娘手下留情了,顿时有点含糊。左边的那人盯着项包子的腰和手腕看了两眼,叫道:“项四姑娘!!”
我才看出来,这姑娘不是冬天穿得臃肿,是真的胖,胖妹纸还使得好暗器,全江湖只有一个。
项包子假装很惊讶:“你怎么认识我?”
果然是卓先生的人,师丈为什么,,,难道柳季除了是文将军的幕僚之外,还有别的身份吗?噢,那个人叫赵季。
黑衣人道:“奉命行事。”
另一个黑衣人则问:“当真是项四姑娘?”
项包子一抖手,腕子上缠着的绳镖脱手而出,在他耳侧飞过,割破了他的面罩绳子。
黑衣人连忙捂脸,在面罩掉下来之前捂住,没有露出真容。
树林里传来几声口哨声,他也以口哨声做应答,只是口哨声极长,随后树林中响起急促的两声短响,黑衣人说:“赵季在树林中,四姑娘自便。告辞!”
项包子没听懂他们用口哨交流的意思,大概是一种新的密码,她一抱拳:“再会。”
一队人飞也似的走了。
秦仲玉一脸懵逼:“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问完该问的就走了呗,赵季把该说的都说的,没必要捉走。”项包子打马往树林行去:“没事,来吧,把你要问的问完我们就回城找人来。”
秦仲玉有好多问题想问,纵马追上来:“包子,他认识你?”
项包子十分心虚:“江湖上认识我的人极多。”
“他怎么叫你四姑娘?”秦仲玉问出口,才想起项包子说过,她在师门中排行第四。但是能这样喊的,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呐。
小树林黑压压的,地上的雪还没有化。
秦仲玉喊着:“赵季先生。”
没有声音,他们在树林里搜索了一会,项包子大叫:“在这里!已经死了!”
秦仲玉跑过来:“怎么?什么!”
真的死了,一只匕首插在他的胸口上,血流了满地。
老头的脸上满是解脱,甚至还带着一丝愧疚。
这是个四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却像是七八十岁的样子,脸上沟壑纵横,须发皆白。
项包子有点害怕:“咱们快走,再不走被人瞧见就说不清楚了。”
以她多年的江湖经验来说,这时候大多比较倒霉,要是被路人一口咬定,那就需要师丈把我捞出来了。回去之后会被师丈叫人揍一顿,呜呜呜他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秦仲玉一摆手:“我是刑部侍郎,带着官印呢,我要去见此处知县,查清此事。”他冷笑:“怎么这样巧,我刚来这儿,偏被人提早一步抢走人,还给杀了,难道这帮匪徒是针对我而来。”
项包子低头看了一会:“未必是被人杀的,像是自杀。”
秦仲玉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蹲下来看了看,仔细研究了一下,回忆一下宋慈大大《洗冤集录》里讲的东西,,,没回忆出什么结果,还是得让仵作来验尸。蹲着,凑近了看,这才觉得死人的场面和小说里写的不一样,浓郁的血腥味和渐渐变得僵硬的人的好可怕,他强自镇定:“包子,你干得好,别跟人打架,太危险了。”他试着站起来,结果腿软,差点摔个屁墩。
项包子伸手一抄把他捞起来:“今天实在没把握,他们人太多了,我不善于近战。”
秦仲玉抓住她的手臂,很悲伤的说:“不,就算有把握也不要打,刀剑无眼,,,我从没想过人会死的这么容易,也没想到江湖上这样危险。多亏没打起来,要是你和他们动起手来,受了伤,那可怎么办。”
项包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这样温柔恳切,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一种又酸又甜的感觉,好像糖醋排骨,咦?好想吃糖醋排骨。
秦仲玉到了知州府邸前(邯郸是市级,在古代是应该知州管辖),没有准备拜帖,出门时忘了带,就直接到街边借了一张纸,掏出官印哈了一口气,往上一盖,让门子递上去。
门子根本就懒得递,项包子看出来了,不动声色的扔过去一锭银子:“有劳了。”
五分钟之后,知州连蹦带跳的迎出来:“那位大人在哪里?刑部侍郎在哪里?”
秦仲玉上前寒暄,说:“本官来此并非公务,乃是探亲路径此处,听说大人素有清名,特来拜访。”
知州脸都亮了,刚要谦让几句,就听见旁边一片喧哗。
项包子把门子按在地上:“把银子吐出来!”
知州忙问:“怎么回事?”
项包子淡淡的一笑:“大人,您家门子好势利眼,我家大人不想劳师动众,没带多少家丁,这小子就狗眼看人低,拦门索贿。”
门子挣扎道:“你血口喷人,老爷,小人怎么敢干那种事!我怀里的银子是我自己的钱!”
知州看向秦仲玉:“这……”这个胖娘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