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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提李航远果然暴跳如雷起来,竟暴脾气的一把推开了我,起身留下了一个背影。
我坐在地上,目光微敛,一脸的平平静静,早知道他就不愿意,一点都不奇怪,仰起头继续望着对面的那棵树发呆。
“王安然你别让我知道你心怀叵测。”李航远猛然转身朝着我大声吼了一句,我朝着他慢悠悠的看去,很明确的告诉他:“我确实居心叵测。”
李航远彻底被我气的脸白了,站在那里被风吹拂着,一直缓不过来劲,而我早已经起身去了我该去的地方。
离开学校前李航远追了出来,想靠近却没能上车。
如今这个城市一共有四股力量,刘君竹的一股,雷云的一股,李航远的一股,龙杰留给我的一股。
四足鼎立,四个天下。
刘君竹的势力大部分来自东方家以前在外面的分支,也就是一些东方家赖以起家的复杂社会关系。
按照龙杰资料里的概括,东方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曾在这个城市里的街头巷尾打拼,是个从小混混白手起家的人,而后创建了公司,有了个正经的身份。创建公司之后正先生开始陆续漂白他的生意,但黑就是黑,再怎么漂也不会变成白色。历经二十几个年头,正家事业开始走向鼎盛,其中不乏那些复杂的社会关系,而正家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在这个地方叱咤风云,这也就有了一股站在正家身后的暗势力。
这就好比是一个白天里走在时代前沿,活在商场里的优秀青年才俊一样,白天的喧嚣中看似他是一个闪烁着光芒,备受瞩目的人,事实上他有着更加神秘的一个身份,一个足以震惊世界的身份,黑夜一旦来临,他的手上就会沾满了血液,露出狰狞的獠牙,开始他最享受的夜晚。
有关这股暗势力龙杰的资料里记载的特别清楚,其中还有我的不少功劳,按照资料中显示,最初这股暗势力虽然很庞大,但也没有庞大到在城市各个角落都有分布,而且我看过龙杰单独钉在那页的那张分布图,整个分布图看像是一张蜘蛛网,最中心的地方就是刘君竹,周围牵扯出来的人大大小小几百人,有头有脸的人不计其数,这张网的布局大到要人吃惊,最为震惊的便是其中牵扯到的都是一些看上去两袖清风的清官。
而且龙杰的资料里写明,这张网的布局是我的功劳。
资料显示,正东方还没有病逝的时候曾生过一次重病,一颗肾被人偷走,导致了正东方昏迷不醒,正先生也因此住院半身瘫痪,正家生意一落千丈,而正家的这张网就是在那时候开始布局,我就是这个布局的人。
当时的那种情况,正家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四面楚歌,每个人都对正家这块肥肉虎视眈眈,按照资料上的记载,是我在那时候力王狂澜,把正家保住了。
看来就像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我竟然还有这种能力,危急时刻还能做出这种事来。
关于那张网,后来是怎么到了刘君竹的手里资料上也有记载,我很意外刘君竹当初是一直陪在我身边形影不离的人,而且那个顾晓雪和刘君竹还是情起我这里,说起来我还是他们的媒人。
关于往事回忆和领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境界,但我被那个叫安然的女人深深的吸引住了。
她让我想起那个人间的四月天,那个四月天里的林徽因,她是一个人,一本书,一杯茶,一帘梦;她爱过三个男人,爱的清醒,爱的平静。
徐志摩为她等在康桥,深情的等待着一场旧梦归来;梁思成与她携手一生走过千山万水,相约到白头;金岳霖为她终身不娶,痴心不改地守候了一生。
她是个懂得人生飘忽不定的女人,知道要学会随遇而安。
她们虽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但遥远的两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让她们有了交集。
刹那缘起,让林徽因的一生染了绚烂而迷人的色彩,她让徐志摩怀想的一生,让梁思成宠爱了一生,让金岳霖记挂了一生……
如果不是缘分,怎么会那么多的旖旎?
至于那个叫王安然的女人,我在想,她也是那样一个风清水暖的女人,她只是习惯了随遇而安,习惯了清醒去爱。
她爱李航远,是一生一世此志不渝的爱,但她痴心错付,怪李航远不懂珍惜,原本李航远和她还有机会,偏偏老天爷不肯眷顾,接踵而来的琐碎一桩一桩的朝着她面门打来,逼得她节节败退,不得不千山万水的离开。
正东方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即便是此时,我也能够感受到她还对那个小她几岁男人的恋恋不舍,甚至会在梦中见他,这对已经开始研读心理学的我而言,简直是个奇迹。
梦中的男人悠然而立,每一次的见面他都如同一缕清晨清新的晨风,轻轻的吹来又轻轻的吹走,那份闲逸那份洒脱我从不曾遇见。
龙杰的好让她怜惜,让她把心灵沉淀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她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男女间的私情,但当那一刻来临,他们还是动了情动了心。
龙杰是那样一个绝尘般的男人,宛若水中央一朵圣洁的白莲,一朵梦中要人期待的白莲,谁会不怜?
……
翻过刘君竹的势力,接下来的一股势力就是现在紧跟其后的李航远了,李航远的势力虽然不如刘君竹的强盛,但也足以和刘君竹势均力敌比上一比了。
只不过李航远似乎刻意的在压榨他自己的这股暗势力,轻易的不在人前显露,也不会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搬出来吓唬人,他每天会做的还是经营他的生意,奔走在生意场中。
唯一值得人关注的,也是龙杰特别做了标注,在资料上画圈的地方,就是李航远身上的财富,而这些财富足以买下整个城市,这无疑说明了一点,李航远的暗势力某种意义上讲绝对不够立足这四个人之中,但他有雄厚的财力,是谁都不能忽视的事实,只不过龙杰还在资料上写了一段话。
‘多数资金来历不明,查无所查。’
多耐人寻味的一句话,龙杰都查不出来出处的钱,来自哪里?
资料上记载,李航远在东方第一次重病才回到正家,也就是说也只有短短几年的时间,而且李航远那时候记载着身无分文,可现在却富得流油,实在耐人寻味。
剩下的两股就是我这一股,还有雷云的那一股了。
说道这两个势力,其实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形式和李航远与刘君竹相差不多,刘君竹是李航远最初的分支,而龙杰也是雷云的分支,好笑的是,两个分支最后的气焰都盖过了最先的主干。
龙杰和雷云的关系资料上也记载的很清楚,雷云十八岁起开始经营自己的第一家快餐店,逐步扩大到酒店,之后开始涉足影视,服装,运输等个个行业,占据了总行业的百分之三十之多。
随着雷云财富的逐步增加,一些暗礁开始逐渐浮出水面,对雷云这块肥肉产生了极大浓厚的兴趣,而雷云显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
种种机缘巧合下雷云开始接触一些社会上名声不好的人,从中开始谋算自己的位置,逐步形成了今天的势力,而龙杰无疑首当其冲担当了雷云的先锋官,替雷云横扫了整个暗礁水域。
雷云和龙杰一个坐正一个坐反,两个人各做各,各管各,这也是为什么龙杰能够在雷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全控制雷云所有的生意,打了雷云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是相互最信任的两个人,恐怕就连龙杰他自己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拆了雷云的台,断了他一双臂膀,将他从头彻尾的撸了个干净。
不过……
龙杰写清了李航远的所有财富,却没有提及雷云财富的只字片语,这说明什么呢?要不是太少写出来担心丢了雷云的面子,就是太多已经没有写下来的意义了,也同时在给我提醒,无论最后的最后龙杰做了什么决定,他的心总归是留在了雷云那里,止于我的脚步在这里随遇而安,却不许我伤害雷云。
可我总觉得,龙杰这样的离开是在诉说着什么他不肯言说的故事,如果我把这四个人画在一张纸上,我们是四个方向,中间总像是缺少了什么,什么呢?
龙杰想要告诉我什么呢?总不会是要李航远和雷云两虎相斗,要我和刘君竹刀兵相见,如是这样,中间空出来的地方就有用武之地了,可以好好的操练一番。
如果不是这样,那中间是留给谁的,是韩秀静么?区区一个韩秀静真有这么大的气场么,要四个人一起对付她,还是说这场角逐站里根本就没有韩秀静的位置?
……
抛却了这些事情不说,而今的天下四分,我占了一分,李航远占了一分,雷云和刘君竹各占一分,也就是说,龙杰在临走之前给了我一个足以让任何一只猛虎想要吃我之前,都要掂量一番的身份与地位。
龙杰这个人,心思缜密,对事对人都顾大局,如果不是为了我,或许他的选择是另一个结局。
……
车子停下,我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车子前面的摇正从后视镜里朝我看着,我睁开眼的一瞬摇移开了眼睛,声音很淡的说:“到了。”
“在这里等我。”推开车门我下了车,望了龙杰的墓地一眼迈步朝着龙杰的墓地走去。
风吹的越发温和了,像是在山顶龙杰离开的哪天早晨,轻轻的龙杰走了,带走了他所有的典当,在哪个季节去了那样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歩到龙杰的面前,我停下了脚步,平静的目光对上龙杰的那双眼睛,窥视着他离开前所有的思绪,想从中得到一点启发,到底站在中间的那个人是谁。
中间的那个地方任是谁都会觉得是留出来给韩秀静,毕竟这场角逐中罪魁祸首就是韩秀静,可我不明白,一介女流之辈,倘若没有李航远和我的庇护,她能有多大的作为,实在无法相信龙杰留出来的这个位置是给韩秀静,可要不是她,那会是谁?
“不好意思,你不能上去。”正对着龙杰发着呆,身后的摇声音不惊不扰的传来,转身看见的正是走来的雷云。
雷云不说话,目光凛冽的朝着我这边看来,身后只陪着一个那天我在山顶看见的年轻人,那个被震惊到的年轻人。
“摇,你对雷先生的尊重都……”那个年轻人正待说什么,雷云抬起手阻止了他,我记得卓凡说过,年轻人有个和摇差不多的名字,嚣,喧嚣的嚣。
嚣的声音嘎然而止,摇却没有放人。
“我按照规矩办事,你也别让我为难。”看着两个年轻人势均力敌的对垒,觉得还有那么一点意思,但也仅此而已。
“摇,你去一边等我。”
“是。”
摇最终转身去了别处,雷云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那人转身朝着摇走去,不难看出他们师出同门,都是龙杰曾经培养出来的人。
龙杰走了,却留下了无尽的叮咛,这叮咛我想会是一辈子。
人走了雷云迈开步朝着我走来,转身我看向龙杰,天边一抹残红如血般红艳,那红漫过半边天,却笼罩了整个世界,驱走了满目荒凉!
走来雷云的脚步停在了我身边,朝着我看了一眼,问我:“还好么?”
“还好!”我回答,声音很平和,雷云却看着我独自发呆。
……
接下来的时间雷云和我开始沉默,最终我先转身朝着墓地的下面走去,结果我一走雷云就从后面跟了上来。
“陪我走走。”听见雷云的话我没有回头,只是顿了顿,之后便离开了。
车子里我睡了一会,下车前接到了小石头的电话,才知道李航远去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小石头问,我问他:“有事?”
“他来了,说要给你做病人,在门口一直不走,带了行李过来。”带行里?
“我知道了,不用理他,一会我就回去。”
车子在中途被两辆车子拦下,摇第一时间警惕性的朝着我看了一眼,我朝着前面看着,推开车门下了车,面对着已经下车的嚣。
“雷先生请你上车。”嚣走来直截了当的告诉我,摇的第一反应就是和嚣面对面刀兵相见,那种狭路相逢的气势,霎时从摇的身上喷射而出。
摇今年二十七岁,已经完全具备了以一敌百的那种魄力,即便是面对着自己的同门师兄第。
“王小姐不会跟你们上车,马上离开。”摇的脸色不好,一度站到了我面前。
“你打不过我,人没我多。”嚣让我明白,龙杰平衡了我和雷云之间的力量,卓凡是个文武全才的智囊,陪在我身边完全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冲锋陷阵,可决胜千里,比起卓凡,雷云独独缺了一个身体力行的保镖,所以龙杰把最能打的人留给了雷云。
“打不打得过要打过了再说,人多也不是胜负所在。”
“那开始吧。”嚣毫不犹豫,退后一步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这时候的我才真正的体会,什么事各为其主身不由己的道理。
“摇,打电话给卓凡,告诉他我们这边的事情,叫他来接我。”迈步我走去了雷云的车子前,嚣马上转身跟了过来,拉开车门请我坐进了车里,摇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马上打电话给了卓凡。
我上车摇也马上坐到了我们的车子里,雷云的车子开起来,摇的车子就在后面一路尾随。
车子里气氛并没有想象般的那样迥异,相反的很安静。
雷云靠在一旁坐着,目光淡淡的注视着前方,我坐进车里开始在后视镜里看我,没多久看向了我。
“学校的生活还适应么?”投来目光的同时雷云像个大哥哥一样问我,我看了他一眼,随意的靠在一旁回答他:“还好!”
“我订了位子。”这话说的意味深长,他订了位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说什么,上了贼船都是贼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被绑票的人说了算。
“嚣,打电话订位子。”雷云说话的时候我看向了他,他这也叫订了位子?
看我看他,雷云从身上拿出一个盒子,暗红色的小盒子见方十厘米左右,看上去是个首饰盒子。
“这是云南的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说着雷云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果然是首饰,一个有些透着淡紫色的玉镯。
虽然我不记得见过这种东西,但一见到就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是个价值连城的东西。
“紫罗兰很适合你,我特意挑了一个带回来,你试试合不合适?”雷云说着抬起手把我的手拉了过去,我低垂着眸子看着,镯子有些微微的凉,不管是水头还是色泽都是极好的东西,而且大小戴在我手上也合适,如同给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喜不喜欢?”雷云还握着我的手看着,低头不经意的问,我看了一会把手收了回来,看了看摸了摸,问雷云:“多少钱?”
“没多少钱。”雷云想也不想回答,我看了一会把手放回了腿上。
车子里陷入了安静,不久之后车子停在了一间餐厅门口,下车前有人给我拉开了车门,我下了车朝着身后已经走来的摇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