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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冷安走后,陶佩玖也气哼哼地躺下睡觉了。
陶佩玖心想,芸妃那么好,你去陪她好了,犯得着过来气自己吗?不可理喻。
陶佩玖在这样气愤的状态之下,也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想来白天一番波折太累的缘故。
一宿无话,早上起来,春竹在给陶佩玖换药的时候,发现丝绢染血,脱落一边。春竹很是责怪陶佩玖的不小心,要是日后留下疤了,该多难看啊。
陶佩玖心里对伊冷安一阵腹诽,只好转身跟春竹再三保证,下不为例。
用过早膳,陶佩玖迫不及待地拉着春竹出门了。
这次她俩大摇大摆地出了正门。想来陶佩玖的境况已经糟到无可再糟了,也不怕再多一条擅自出府罪名。债多不压身嘛。
陶佩玖今天可是和金凤楼的掌柜的约好了的。
陶佩玖拉着春竹,施施然来到了金凤楼。
小伙计木玉满脸堆笑,恭迎陶佩玖大驾。
木玉前面引路,带着她们穿过几进院落,来到了一处独立幽静的小院。
小院里面广植花木,院中央是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两旁是抄手游廊,两侧厢房连在一起。
木玉带着陶佩玖她们来到正堂,高掌柜并两个工匠已是在此等候。
高掌柜见陶佩玖进来,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拱手说:“欢迎,欢迎。陶姑娘,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于工匠,这位是王工匠。这两位都是我金凤楼有名的巧手工匠。”
陶佩玖在高掌柜的介绍下,顺着往上看,看到两位中年工匠端坐椅子上。
他们在陶佩玖进屋时,只是扫了陶佩玖一眼,就神态倨傲地仍旧坐在椅子上,连欠身都没有,纹丝不动地品茶。
在高掌柜介绍到陶佩玖时,他们才“嗯”了一声。
高掌柜见状稍微有些尴尬。要知道这两位都是金凤楼的顶尖工匠,平常一点儿的首饰,他们已经不屑于打造了。
他们现在只是给几家特定的富贵之家的夫人小姐们专门打造首饰。
于工匠更是曾经给当朝公主作了支珠钗,深受公主喜爱,由此名气更是暴涨。
现在要求这么两位成名已久的老工匠,给一个小丫头片子做帮手、学徒,他们自然老大地不自在。
高掌柜也很无奈,他们两位经验最丰富,也是最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袖隐花丝技艺的人。
若换了别人,高掌柜可有点儿不放心,担心白白浪费了这样好的机会。
几经思量,高掌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算说动两位工匠来看一下。
两位工匠是行内人,打造首饰无数,都是从十几岁的小学徒,历经磨难才取得今日的成绩的。
他们两位更加知道,这行的艰辛。他们对这失传已久的袖隐花丝技艺,自然是百倍地上心,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
时常也根据古籍的描述,尝试打造的,可是任他们有玲珑剔透的心思,灵活的手指,也实在难以根据只字片言,一鳞半爪的,蛛丝马迹,复原这一百年前的绝技,最后只能半途而废。
所以这么多年来,两位工匠也曾到处打听,一有消息,就不惜万里,前去一探究竟,结果都是失望而回。
现在两位对这袖隐花丝技艺,再现于世的说法,已经不那么热衷了。
毕竟他们是有过无数次失望的。
所以此次两位,只是拗不过高掌柜的恳求,答应前来一观而已。在他们内心深处,并不相信世上,真有人会这门技艺。
相比较高掌柜的激动和木玉的欣喜若狂,两位工匠就淡定地多了。
不是他们有意怠慢陶佩玖,实在是多年的由云端掉到坑里,由狂喜到心灰意冷的次数多了,让他们的心再难起波澜。
再看看陶佩玖的年纪,做他们的学徒,他们都得挑一挑,何况是要相信她掌握了袖隐花丝技艺。
两位工匠对视一眼,于工匠慢慢放下茶碗,对着陶佩玖开口道:“听掌柜的说,姑娘你身怀不世技艺,失传百年的袖隐花丝技艺,就掌握在姑娘手中?”
说完于工匠眼中精光四射,仿佛在说: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若说谎,看你今日如何收场?
陶佩玖也知道这事,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毕竟手艺这东西,不仅靠悟性,还得靠日积月累地练习,熟能生巧嘛。
可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大多数人都是十多岁开始做学徒的,陶佩玖可是从五六岁就是屋里屋外独揽大局了,什么洗衣做饭,缝缝补补,所以算起来陶佩玖进入这行也是有年头了。
陶佩玖并没有因为两位工匠的态度,而改变初衷,甩手走人。
毕竟陶佩玖也是在这行里受过严酷的训练的。她更能体会工匠的艰辛。
一件饰品,即将成型,工匠稍不留神,一个不慎,出了一点儿错,就会满盘皆输,留下瑕疵。
先不说耽误的功夫,费的心神,一旦顾客急着要,这边再次赶工已然不及,遇上直脾气的顾客,上门砸店也是有可能的。
再万一,顾客准备的珍稀材料,世上罕见,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小心。可是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材料废了,还没地儿寻找相同的来赔偿。这时那位闯祸的工匠也只有自求多福吧。
万一遇上权贵,工匠因此丢了小命,也是有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