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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以前。
“接下来有二十分钟自由提问时间,请各位媒体朋友抓紧时间提问,顾先生今天还有其他行程。”司仪象征性地看了下表,不紧不慢地说。
一个一个问题陆续从下方逾两百人的娱记嘴里挨个蹦出来,说是二十分钟,结果居然进行了快要一个小时还没完。
他们提的问题早就跳离了今天的主题,四成是关于顾惟野刚接拍的某著名电影导演的新作,六成则是有由这次乌龙的“吻少年事件”——引申至其私人感情方面的提问。
偏偏今天的主角顾惟野耐性好得不像话,对于记者们提出的这些问题,能回答的,他答得面面俱到、滴水不露,不能回答的问题,又很有技巧地绕开。
澄清性质的记者招待会,愣让他活活开出了粉丝见面会的效果。场内时不时就爆发出一阵愉快的欢笑声,宾主尽欢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不过也并非人人都觉得享受,比如——
戴着巨幅蛤蟆镜,小黄人大口罩,棒球帽坐在长桌一端的岑晓,此时就正忍受着身与心的双重煎熬。
请不要嘲笑她这个升斗小民没见过世面好吗?
自从三天前,顾惟野的经纪人找到她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要求她参加这个记者招待会开始,她每天晚上都失眠,每天白天都梦游……
今天早晨她自己在家冲了杯雀巢,出门又在街角买了杯拿铁,才勉强维持了清醒的意识。
咖啡喝多了的结果——就是她现在奇想上厕所,这种强烈*已经将她对顾惟野的愧疚成功淹没。
她这个造事者,及当事人都来现身说法了,再加上顾惟野的如簧巧舌,下面这些记者早就满脸信服,并开始成功转移问题了,顾男神怎么还不给司仪眼色结束呢?
岑晓参不透此等男神的神秘心思,但她知道她再不去解决一下,可真就要尿裤子了。
直接拍桌子走人?呃,她表示做不出来。
想了想,岑晓取出手机,找出了顾惟野的那名助理Ben的手机号,非常时刻,她也顾不得注意什么措辞,直接发出去一句:我憋不住了,要上厕所,如果可能的话,请让你家老板快点结束可以吗?
岑晓知道这样不太有节操,可活人也不能让尿憋死。
没多久,岑晓注意到顾惟野埋首看了下手机,随即记招会很快会也便在顾男神的授意下结束。
顾惟野已经有一年多没公开出席过任何活动,虽然司仪宣布了结束,不甘心的媒体仍旧蜂拥上来,挡住了通道。
岑晓被挤得帽子都掉了,才好不容易被人带到了发布会的休息室。
上完洗手间出来,她按照事前打算的,将墨镜、口罩……纷纷扔进了休息室的垃圾筐里,又从自己的大包包里取出一件外套换上,头发散开,刚要出门又被顾惟野的一名助理拦下。
小伙子留着板寸,面容清秀,说话很温和,“岑小姐,现在外面都是记者,建议你等下再离开。”
岑晓“哦”了声,没拒绝,安静坐到黑白条纹的布艺沙发上,捡起茶几上一本杂志翻看起来。
在杂志社工作了一年多,岑晓早已熟知市面上出售的刊物的套路。所以这本杂志刚一拿到手里,她就看出这是一本小范围流通的内刊。
书刊不吝成本,采用的一种昂贵的进口铜版纸,每一页只放一张照片,配以几行文字。此等高大上的土豪排版,要让她社里那些美编看了,估计非得吐血不可。
不过不能否认,杂志做得的确精美。每一页的照片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没有过度PS,多是些纪实类的黑白摄影作品,配上下面的解说文字,岑晓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直到那名助理提醒她可以走了,她才放下杂志离开。
岑晓前脚从外面将休息室门带上,顾惟野后脚从暗门进入休息室。
他面色倦怠,刚才被追着拍了好几张照片后,方从密集的菲林中杀出一条“血路”。
顾惟野抽下自己的领带,递给跟在身后的助理Ben。环视四周一圈,没看见想找的人,他眼里竟有一丝茫然。
“王想,那个摄影记者呢?”顾惟野问。
王想:“顾先生说的是岑小姐?她已经走了,您好像没有告诉过我,要帮您留下她。”
“哦,那就算了吧。”顾惟野穿上外套,走到茶几旁拿起事前放在桌上的杂志,在Ben、王想等人的开道下,坐上了自己的车。
车上。
翻到被掖了角的杂志扉页,顾惟野皱眉问:“有人动过我的杂志?”
王想在开车,没注意到老板声调的变化,如实回答:“岑小姐好像看过。”
坐在副驾的Ben揉额头,不悦道:“这可是先生的摄影老师慕宏白寄来的,市面上买不到,非常珍贵,先生每本都会妥善保管的。王想,你怎么能轻易交给不相干的人打发时间?”
“这……”王想眼皮不安地跳了下, “对不起,顾先生,我下次一定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