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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倪子文知道那是毛巾了，立马乖乖坐着，任他哥蹂、躏他这张惨不忍睹的猪头脸，哪怕被擦疼了，也不吭声。心里美滋滋的，没看那嘴角一直扬着吗。
“疼就说话。”倪晟又说。
“不疼。”倪子文说，声音几多欢喜，听的倪晟脸色又柔和了几分。
“哥……”倪子文喊。
“嗯。”倪晟应。
等了半天，倪子文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会儿，倪子文又喊：“哥……”
“嗯，”倪晟再次回应。
倪子文还是什么都没说。
擦完脸，倪晟又给这个闯祸精擦药。
“哥……”倪子文又开始喊。
“什么事，说。”倪晟被他喊的有些毛了。
“没事，就喊喊你。”倪子文仰着脸，乖乖让他哥给他擦药。
倪晟一扬眉，那火气就上来了，但是，看到倪子文嘴角的笑，那火，就这么没了，速度的很。
夜里，倪晟没有去隔壁病房，就在倪子文旁边的小床上躺了。
倪子文激动的就差站在倪氏大楼喊了，能睡的着吗。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睡觉！”黑暗里，倪晟的声音充满魔力。
“睡不着。”
“睡不着使劲睡。”倪晟简直要被他这个弟弟搞疯了，怎么那么大的精力，不是让医生加了助眠的药了吗，怎么还跟打了鸡血一样。
“哥，”倪子文转了个身，对着倪晟的方向，说：“我爱你。”
黑暗中，倪晟眼神突然间变的复杂，眉头也紧紧皱着，脸色有些……扭曲。
我爱你，还有谁对他说过？
烙心的三个字，到底是哪个人？每吸一口气，都能烫了心，倪晟不动神色的调整情绪。
黑暗中，倪子文睁着眼，眼前黑漆漆一片，他固执的不闭眼，不睡。
倪晟缓了好一会儿，心头的那口气终于顺下去后，他才开口：“嗯，知道，快睡。”
倪子文眼睛亮晶晶，满怀期待的等着。
倪晟知道他没睡，又过了一会儿，说：“我也爱你，晚安。”
“晚安！”
终于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倪子文闭上眼，睡了。
听着倪子文绵长均匀的呼吸，倪晟反而睡不着了。
他缓缓坐起，借着微弱的光，看着倪子文。
他说的，嗯，知道，是真的知道，不是敷衍。
他出车祸那天，倪子文在医院走廊哭的撕心裂肺，他都看到了，因为要找车祸的主使，倪晟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包括，他手术时医院发生的一切。
怎么说呢，看着倪子文哭的那样惨烈，他当时的心情其实是很复杂的。厌恶，有，却也有心疼。
他那天还穿着病号服，刚被自己揍的住院，知道他出了车祸，衣服没换鞋子没穿就跑过来，他脸上的担心不是假的，他哭的那么无助不是假的，他眼睛里的恐慌也不是假的。
然后，他手术后，他不敢进病房，每天偷偷扒着玻璃窗看，等到晚上自己睡了，他才敢进来看看。监控里，好多次，他都在偷偷抹眼泪。
当然他也特别好奇，一个男孩子，哪来的那么多泪！动不动就哭，像什么样子。
然而，今天，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他整颗心都是心疼。
前尘往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哥，给你吃棒棒糖，甜！”
“哥，爸爸给买了变形金刚，给你！”
“哥，我们去放风筝……”
“哥，你吃不吃车厘子，刚摘得，特别甜……”
“哥……”
“哥……”
“哥……”
所有的，倪子文粘着他的画面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包括，他第一次动手揍他。
他记得，那次他是真的动了怒，下手毫不留情，倪子文哭的都要断气，还抱着倪战的腿大喊：“我的错，我的错，不要打哥哥。”
现在想想，他确实挺混的。
所以，他说的，我也爱你，是真的。
他又看了熟睡的倪子文一眼，轻手轻脚下床，走到走廊的长椅，坐下。
过了一会儿，摸出烟，点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眯眼看了片刻。
“boss……”
杜磊不远不近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