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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能在经验老道的食草动物搜找之后还能找到什么的叶梁还是太天真,转了一圈只能弄回来一点蜂蜜和小果子。进了山洞,看左沂冲过来抱住自己微微发凉的手放在暖暖的肚皮上暖,笑了笑,“没事!”
左沂没有松爪,把叶梁的手暖热了一点之后有点忧心的看着外面,阿梁只是出去了这么一会就手冰成这个样子,看来这次的大寒比自己设想的还要严重。
叶梁把所有的物资清点了一下,看着小小的洞口外,和左沂解释,“我出去的时候温度已经下降的很明显了,迁徙的动物也不知道都躲在哪里去了,去找蜂蜜的时候发现蜜蜂都不见了,看来这次大寒可能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熬过的!”
不愧是自己的结契人,想法都这么合拍。左沂点点头,“上一次的大寒,十分骇人!”好像想到什么似得,“因为正是两军相峙之际,双方都准备充足只待一战,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两批集结了大量精兵的队伍,在突如其来的大寒之后,还没有交战,活下来的人就仅仅剩下六成!”
这次大战出师未捷身先死,双方都十分憋屈,不过左沂所属的队伍还是更胜一筹最后夺得战争的顺利。这是一场杀戮最少却伤亡最多的战役,看着那些已经冻得如冰雕一般的同伴,看着那些被烈风吹伤又因为治疗不及而死去的同伴,所有人从那场战役活下来的人都带着最无力的悲哀,带着对大寒最深刻的恐惧。
同样,这次胜利没有为这些士兵带来任何欢喜,活下来的士兵也有不少冻伤身体或是损坏五官,这场本就原因不单纯的战争让左沂手下所有的士兵都对战争起了浓浓的厌恶。而左沂也是在这次胜利之后推辞了所有赏赐,主动请了自己的过错,真正赢得所有士兵对这个年轻将军的敬佩。
天灾躲不过,左沂作为最高指挥已经在竭尽所能减少损失,毫不特殊化的作风一天两天可能还有作秀的嫌疑,但是从始至终就是真正的风度了!这种罕见的意外发生还能取得胜仗,本身就有左沂果断抉择的功劳,而请功之时左沂为所有的下属争取了最大的犒劳,自己却分文不取。
也许朝中不少人说左沂这个少年将军有沽名钓誉之嫌,做的一手好人情,但是所有阵亡军属和受伤士兵拿到左沂均分之后的犒劳,军心再一次被鼓舞之后,有非议的话语就慢慢淡了下去。朝中不少武官都是过来人,看着左沂低调的作为也能理解两分,文官没人附和又恐惧这些不讲理的蛮汉子动手,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过过干瘾。
左沂对这些话一直都不是多么在意,自己的身份尴尬特殊,多言是过少言也是过,在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时候,何必再自找烦恼呢!真正让左沂深受触动的是这次大寒之时,自己看着那些士兵穿着单薄的铠甲还必须兢兢业业的防备对方的敌军,即使化成了兽态都无法抵御恶劣天气的兽人们冻得发僵却因为出征的命令不得后退。简禺国的军籍法令严苛,凡逃兵、叛兵的亲人都要被连坐致死,这让这些都快要冻死的士兵为了自己的家人,只能哆哆嗦嗦的几个人搀扶在一起,拿着武器消耗着自己不多的兽元力在督军的催促下对抗敌军。
总有几个没牵没挂的散兵受不了战争的严酷偷偷逃走,在此之前,左沂对逃兵也是深恶痛绝的。但是,当他真正抓到一个刚刚成年的逃兵时,年轻人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跪在地上只是嘶吼,“我就是想活命,就是想好好过日子,有错吗有错吗?!!!”他只是个平头老百姓,入伍也只是服了徭役之举,不求战功只求留着一条命回去过日子,有错吗?
军令如山,如有违令者必须严惩。但是,一向冰冷的好似不近人情的左沂还是被那个逃兵的话在心中激起一片涟漪,本该迅速出战的命令难得犹豫起来。
大寒降临,战势僵持,将军有心保住下面无辜士兵的命,但可惜督军没有。督军是皇上的爪牙,虽然地位不及将军,但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之时也是很碍眼的一个存在。左沂不幸的摊上一个和自己不对盘的督军,裹着厚厚皮裘的督军呆在燃着火盆的大帐之中,尖着声音看着几天都没有前进的左沂指责,“将军在大敌之前畏手畏脚有何居心?正赶上大寒敌军受困之时,不抓住此时战机更待何时?难道将军对陛下有什么不满的异心吗?”说完还怪笑了两声,“对了,我都忘记了将军不是我们简禺国的人了!”这个督军看着战功就在面前,可是左沂只是命人驻扎休整抵御大寒,就不知道现在去把同样虚弱的敌军灭了吗?
左沂抿紧了唇没有说话,但是他身边的几个副官红了眼睛,督军没有打过仗,不知道现在僵持的战势其实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敌军占据有利地形也是因为常年生活在温湿地区,对这种寒冷干燥的大寒的抵抗力明显差于己方;但同样,左沂的大军也因为大寒损折不少,现在出征不但讨不了半点好,还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最后,双方意见不合不欢而散,督军气哄哄的快马加鞭上了左沂一本,一张嘴把黑白颠倒,就差直接说左沂将军有二心快要带着军队投奔敌军了。最后,年轻的小皇帝也慌了,忙忙下令让左沂立刻出征尽快回朝,拿到命令的左沂最后只能沉着脸想出巧计,打了胜仗。
但是,想到那些本来不应该死去,却成为了一道命令的牺牲品或是几个人加官进爵的筹码时,左沂第一次深刻的厌恶了自己,厌恶了战争。
叶梁看着左沂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而又幽深,目光像冰刀一样望向远方,浓浓的情绪像在黑色的幕布之下翻涌,好像快要挣扎而出的样子吓了一跳,“左沂,阿左?怎么了?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