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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守岁宫宴?是在那个时候你混进贾府的罢。”贾充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贾南风听不出贾充的情绪来。
翠娘托着腮“咯咯”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七哥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那么早就发现了我,当真是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难怪他要派我来照看着哥哥!”翠娘长的是一双杏核眼,而这个冒充翠娘的女人却长着一对狭长的凤眼,此时她边说话边向贾充飞去一记媚眼,说不出的妩媚风流,加上她那上扬的唇角,像极了一只午休时眯着眼的猫咪,面上是说不出的慵懒,身子下却藏着锋利的爪子。
贾充的眉毛几乎拧成了结,半晌过后,居然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有说不尽的自嘲的意味。
翠娘敛了敛笑意,轻声说道:“七哥哥一如既往的聪明,只是这一次却失了分寸,我确实是在五年前来的哥哥府上,却非是在守岁年夜那一次行动的……而是在你们阖家第一次进宫时做了些小手脚……终归是在安乐窝里待得久了,人也不敏锐了,若在以前,怎么出现这样的差池。”翠娘边说便边斜着眼觑了贾充一眼。
贾充脸色苍白,声音略带颤抖道:“所以,五年前,吾儿南风第一次遇险……”
“没错,是我放出去的消息。”翠娘拿起放在手上的面皮,细细的婆娑了起来。
贾充双拳攥得紧紧的,挺直的后背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脸色苍白,双唇翕动,却是久久言语不出。
“七哥哥还是莫要这副表情的好,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如今这般局面,只能怨七哥当初自己走了一步臭棋。”翠娘难得表情一本正经道。
“自古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也怪我醒悟的晚了些。”贾充白着脸压着声音说道。
翠娘嗤笑了一声道:“七哥哥如今还想蒙混过关么?你当那许子事没人知道么?”
贾充本已苍白的脸更加白了几分,嘴上却毫不含糊道:“哪里还有什么无端的事?”
翠娘也不急着反驳,只是仿似讲故事般说起了一件往事:“二十年前,少主想出一计,以‘天命所归’来愚天下之人,七哥可还记得?”
“主上少聪慧,逞奇计。”贾充不咸不淡的应了句。
“七哥,你错便错在不该在少主的计里参上一脚,你当少主不知道这件事么?当年十翁扮作算命老者去寻那杨艳,你却偏偏动了私心,央求了十翁,将那郭家的丫头也搀和进来,闹成如今这般局面,你便是自作孽不可活!”翠娘语气很是不善道。
贾充闭上眼睛,往事浮于心头。自打从城阳郭府作别,自己这颗心便再也收不回来了,那么多年,刻意管着自己的心,却也总是在不经意间去探听她的消息。有时候不得不说,命数实在是神奇,杨艳与她本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两人却阴差阳错见走到了一块儿。贾充看着这些消息心中暗自焦急,这个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笨!好端端的一个局外人,偏偏要走进别人的局里来!
“十翁……”
“呦!是贾小子,何事?”
“听闻十翁要去城阳,贾七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
“我……我……我有一位故人,曾经欠下他一笔人情债,他并无儿女,独宠自己的侄女,侄女名为郭瑰,正是杨艳挚友……还望……还望十翁成全贾七所想……”
贾充跪在地上,素日里,他都是在为了司马家逢场作戏,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为了自己而说出谎言,原来在不经意间,他已经生出私心,他也有了自己偏爱的东西。即使他是影,从这一刻起,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合格的影,他对主子不再如影随形,他生出了自己的执念。
杨艳是司马炎选中的棋子,司马炎有生之年,必会保她无事;当时情势之下,司马炎、司马攸二人貌合神离,司马炎在布暗局,司马攸在收兵权,二人水火不容之势愈演愈烈,郭氏的伯父手揽重兵之权,难保不会有个什么“意外”。时下,郭家一脉命运如浮萍。杨艳和郭氏既是挚友,贾充便不得不在她身上动一番心思。司马炎许了杨艳 “后妃之相”之说,杨艳与郭氏情同姐妹,如果郭氏的女儿便是下一代的 “后妃”,那么至少可保郭氏这辈子嫁人生子前的岁月安稳,至于之后的事,自有她的夫君用心,也就不劳自己来算计了。
贾充便是本着这样的打算,央求了十翁,在司马炎的局里参了一脚。此事本来并非是什么大事,完全可以睁一只眼就过去,如若郭氏将来嫁的是一户普通人家,此事自然可做玩笑话不了了之。可是坏就坏在,谁曾料想,十五年后,这郭家丫头所嫁良人偏偏就是这贾充!这也难怪司马炎会认为贾充是借着他的局布了“局中局”,心中另有打算!
贾充精明一世却将自己陷入了僵局中,郭家有险,郭氏性命有忧,他自是不会坐视不管的;郭家丫头改了名,伴着槐树空等了他十五年,这番情谊,他自是辜负不起的。这是他这辈子下得最臭的一步棋,不仅得罪了司马攸,还失了司马炎的信任,赔了夫人又折兵。可若重新来一次,他还是会走这一步棋,棋局虽然已经变成死局,可这郭家丫头便是他心中的一颗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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