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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若是他与你道歉忏悔,你会原谅他吗。
…………
“不会。”
转眼二人挤在这个破庙里生活已过了一年,沈思辰原本也只是路过灵州,并不打算长驻,然而自救了薛洛璃一切都变得那么自然而然。少年插科打诨耍赖撒娇仿佛与生俱来的技能,把他磨得死死的。
习惯挤在这里粗茶淡饭,白日薛洛璃牵着他的手一同到街上开摊卜卦,到了夜晚若周围有异动二人则共同除妖驱魔,少年正是爱玩的时候,偶尔会给他找些麻烦,扰乱他出剑的思绪甚至拉着普通百姓来试探他,被他严厉呵斥一通冷在一旁许久后,便不敢再拿人命胡闹。
天长日久下来,在灵州附近十里八乡有了点小名气。隔壁城镇有花楼闹鬼,特意派人前来请道长去驱鬼。听到事发花楼,沈思辰本有些犹豫男女有别,却被薛洛璃在手心里划着道长心里有鬼,激将法百试百灵即日便前去。
沈思辰自不必说,出身名门自幼修道,品性至纯,花楼这种女子扎堆的地方远远见了都要绕道避嫌。薛洛璃在天宸殿时倒是和凌澈路过花楼几次,亦是败在了扑鼻香氛中撒丫子跑得飞快,二人都没有流连此地的经验。
薛洛璃不害羞,对未知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一路兴致勃勃地给沈思辰写着四周声色,绘声绘色。然而对方并不是很想知道,支支吾吾劝了几次别闹,效果甚微。
高大门楣,八大灯笼,城中心最热闹的大道。虽是要捉妖,生意还是要做的,大门口站了不少花娘挥着铺满香粉的手绢,迎来送往。薛洛璃笑盈盈地写道:道长,我们到了。前面有好多姐姐。
沈思辰不留神呛到,掩饰般咳了几声道:“非礼勿视,别闹。去找老板。”
薛洛璃又写道:这般声色光影之地,大概是艳鬼吧。道长可得当心。
被点名的那位好道长闻言,自颈后至面颊烧起大片火云,低头拉着薛洛璃快步前往那声色犬马之地,后者唯有用力捂着嘴才能拼命压制那快要溢出的笑声。
花楼的打手对沈思辰的名声也有耳闻,看到救兵到了点头哈腰给他们引到一处雅座,跑着去请老鸨。
门外看已是灯火辉煌烟花灿烂,进到楼内更是歌舞升平笑语欢歌,女子娇俏声男子雄浑音交织,沈思辰对于这个苦差事唯有低头默念咒文安定心神,偏偏身边的人不让他好过。难得到这种汇集世间*百态的场所,薛洛璃好奇心玩心一起,怎么可能乖乖放过。
兴奋地扯过沈思辰的手,飞快的将舞娘琴师花娘举止仪态,华钗绫罗细细描述了一番。被他粗鄙之语逼得毫无退路,沈思辰忍无可忍反手将那只调戏不止的手压在下面。薛洛璃被这木头桌子硌得手疼,正要用另一只手敲敲对方的头给他点颜色瞧,倏忽一阵撞击,将毫无防备地他撞到地上。
本能地用手撑着地面,幸好花楼铺陈摆设不比寻常客栈,劣质地毯缓冲了部分力道却也磨出了红痕。揉揉被撞疼的左侧身体,扭头恶狠狠地盯着不长眼的东西,没想到对方竟先骂了起来。
“哪……哪里来的小畜生……”喝的醉醺醺的客人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地指着薛洛璃,酒意冲头眯了眼睛还凑近了两步看,薛洛璃冰冷透着杀意的眼神反而刺激他越骂越凶,“乳臭未干……挡……挡你爷爷的道儿……没爹养没娘教的小杂种……爷爷……替他们教训你这孙子……”说着抬腿又要踹一脚。
沈思辰听着声响飞快地将薛洛璃拉到身后,眉头紧锁不悦道:“这位说话请放尊重,口业如利刃伤人伤己,他日若堕地狱皆因今日之业。”
有打手听到动静围了上来,看到是老板请来救火的贵客,便给花娘们使了个眼色赶紧把这富贾往外请。这人喝的醉醺醺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只迷迷糊糊看到又有一个小子来挡道,稍微清醒些仔细瞧一眼,又破口大骂道:“臭瞎子,瞎了狗眼还来管你爷爷的事,连你一块打。”
话没说完,薛洛璃从身后绕出来抬脚稳准狠踹中胸部,飞出几步远砸在梁柱上,那人疼得鬼哭狼嚎汗如雨下,大约是断了肋骨。大堂内外阁楼上下歌舞升平,唯有这一角兵荒马乱,幸好花楼掌事及时赶到,先是派了几个打手把闹事的人挪出去,而后对沈思辰连声道歉客客气气往楼上请,这事才算过去。
老鸨见到沈思辰简直是扑将过来,一把辛酸泪直往外倒。花楼开门做生意,闹鬼简直是砸人饭碗不留活路。幸好事情没传开,老鸨是个精明人早早地发现便将沈思辰请过来。闹鬼的地点都在西北角那间房,原是有花娘住的,自从前阵子闹鬼开始便无人敢去。
沈思辰问:“事发何时?”
老鸨如实交代:“丑时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