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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典很快好了起来,完全就是个没事人。没人能从他现在的状态看出他曾经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小书童阿乐一个人坐在书房外的石阶上看着蚂蚁来来去去。少爷一头扎进了书房,恐怕又是好几天不会出来了。这种时候他总是最辛苦的,自己得在外面候着,随时满足少爷的需求。
吕典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忙得不亦乐乎。他的书房不同于他人,并没有那种古色古香的书香气。一个一个的黑木架子与红木架子间错开来,井然有序在房间里摆放开围成一个回字形。吕典的书桌在最中间,乃是四张巨大的书台组成,台上放着一些金属器具,看起来十分神秘,除了吕典没人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他独自搬来买回的箱子,又从身后的黑木架子上取下来一个大木箱,木箱有点重,箱子刚下架就坠在了地上。吕典把它拖到书台旁边开始了他的工作。一幅晾开的画贴在右侧的书台上,吕典打来水撒了撒又弄来一个巨大的棉布锤子轻轻敲了敲。这幅画是他从旧货摊子上淘来的,在他病发之前就在书房里晾着。自己在床上养病的两日心心念念就是这幅画,浸水之后的宣纸虽然能够很好的绷直,但是绷过头纸就脆了,不适合修复。
吕典很清楚这些门道。他觉得自己似乎天生就喜欢做这些细细密密的事情。即便是书画中极其细微的东西他都能看见。关山月的书画阁一直以为吕典是个冤大头,他们又何曾知晓吕典从他们手上淘走了多少宝贝。
这一幅画就是一件绝世宝贝,看落款应该是六百年前一代画圣吴植的作品。吴植本是画道修真的高手,一生钟情画术,但却对以画术凝结成画这种方式嗤之以鼻。他认为那样凝结出来的画没有灵性,所以一直坚持以笔泼墨作画。但他这种做法毕竟与世不容,长久之后吴氏家族逐渐衰败,逐渐淡出了修真界。他本人也不再能够在命纸上作画,心中的山水无法具象,逐渐抑郁,没有多久就去世了。而这幅画很可能就是吴植在淡出修真界之后所画,不是命纸,但绘画功力超凡。
浸干了水,那画再次平整。吕典赶紧给拍上几张准备好的新纸,随后新纸和画纸水乳交融逐渐成为一体。吕典皱了皱眉捻起画纸一角感觉了一下,恰到好处,他小心翼翼把这画摘了下来。一幅淡色的远山,青松,村庄的图画,淡然,平静。那被污掉的落款处也被吕典清理出来,正是吴植,但却没有他的印鉴。吕典开心地笑了,花了二十两银子竟然就买到了吴植的画作,这等好事天底下哪里能够遇得上!
青松摇曳,山水交融,这画意境悠远,似乎并不是吴植传说中最后那种潦倒落魄。吕典皱了皱眉,难道传说有误?这样的画作可不是传说中那种心境的吴植能够画出来的。吕典摇了摇头,没有去深究这个问题,毕竟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吕典将吴植的山村山水图放在一边,打开了桌上的匣子,随后又打开了地上的箱子。他满心欢喜,却极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把箱子里近乎碎屑的纸碰了一堆放在桌上。吕典小心翼翼拼凑了一阵。他知道这些纸不可能拼凑到一起,因为这一箱子都是烧过的纸张。吕典把它们按照他能看懂的顺序摆好。然后又把桌上匣子里新买的废纸拿了出来。
一边是烧毁的碎片,一边是过火的书册。吕典将它们平放在自己面前,逐渐,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果然跟我想的一模一样,竟然是同一个人的。”吕典小心翼翼将烧毁的碎片挪得更远一些。这是他更早的时候在书画阁淘来的,这一系列的这种稀奇古怪的书册应该都是同一个人的作品。
吕典又把那命纸拿来放在了桌上,命纸上满是褶皱,吕典找了个东西把它压好。确认了这两件东西出自同一人之手之后,吕典开始细细阅读起来。那实验报告册上的内容逐渐向吕典展开。不多时,吕典竟然觉得那实验记录中很多稀奇古怪的符号自己都看得懂了。不过,随着他逐渐能够看懂这些符号,他的内心犹如巨石击海,汹涌澎湃,震撼万千。这份东西竟然是以人体为材料,似乎在研究什么东西,确切地说是在研究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