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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国公被楚容珍的话弄得一滞,有些不如道如何接话。
火药也只有烈焰骑才会配制,那是龙泽的私兵所有才有的特例,现在龙帝下落不明,而烈焰骑据说也开始易主,可是到底认谁为主还不确定……
楚容珍淡淡看着大臣们,话锋一转,“当然,微臣受我国陛下之令前来华国并不是为了引发战火,一是希望渊帝能让微臣好好的参观一下华国的国都,学习一下人文风情……二是希望华国能与我国互通商市,促进双方的国力发展……”
龙墨寒看着楚容珍把饶国公逼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之时,微微眯了眯起,道:“这是自然,玉墨将军可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到时互通商市一事还待朕与臣子们商议之后再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如何?”
楚容珍微微弯腰,行了一礼:“这是自然,多谢陛下!”
“玉墨将军可有下踏之地?”
“商城的肆月酒楼,微臣还想见见传说中的肆月商会的主人呢!”
“呵呵呵……肆月商会的主人性格孤僻,朕只能祝将军能够见到对方了!”
楚容珍点头:“那是自然,微臣告退!”
楚容珍赤红的长裙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度,千金难买的雪锦,染了人世间最深的红,红到暗沉,却仿佛流动的血色,带着一种诡异的生气,让人有一种那红是活的错觉,随时会奔腾而出,妖异到艳烈。
因为气场太过强烈,不少人看着楚容珍的背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女,难缠!
楚容珍走出了金銮大殿,静静的看了一眼华国的天空。
从现在开始,才是最为真接的对局开始。
她身份的回归就代表着棋局正势开始,由她这边正式宣战!
来到华国这么长的时间她一直等着,等着一个时机,一个光明正大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时机。
太子良娣这个身份估计已经开始被赤王那边怀疑了,接二连三的意外,武安候能猜到是她所为,那么被武安候认为是对手的赤王不可能猜不到。
太子良娣的身份就直接脱离出来,她无暇去应付来自赤王那边的刺杀。
反正赤王猜到是她暗中下了黑手,一定会派人刺杀……
与其坐着被刺杀,倒不如拿回原本的身份,堂堂正正的从另一侧发动攻击!
楚容珍坐上马车离开了皇宫,拿回真实的自已,真实的身份的她没有回非墨的身边,而是第一时间去了武安候府!
在到达武安候府前,凤优清理了不少的尾巴,最后,武安候府门口,管家弯腰,笑道:“珍小姐,主子在院中荷花亭等您,身后的尾巴就由老怒等人来清理!”
楚容珍伸手挑开的马车的珠帘,“多谢管家,这次来得有点急,下次一定替您送上一盒好茶!”
“呵呵呵呵……这可是小姐说的啊!老奴就先期待着……”管家满意的笑了,挥了挥手,黑衣人们四处散开,去寻找着四处的尾巴。
楚容珍提着裙子下车,一步一步进朝荷花池走了过去……
坐在亭中等待的武安候远远的就看到了楚容珍的模样,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极长的一头乌发垂在脑后,精致五官有着超越宝石的瑰丽,尤其是一双丹凤眸子宛如工笔勾勒而出,深红的胭脂沿着她的眼睛后边三分之一处层层向发鬓晕染,仿佛在雪白剔透的鬓角上绽开一朵彼岸沙华。
再配上欲色猩红,夺人心魄的赤红长裙,整个人全身带着说不清的妖娆魔魅。
妖异到艳烈。
武安候纳兰凌静静的看着楚容珍如同彼岸沙华化身的女妖般艳丽的模样,眼中划过一抹怀念。
他把眼前的人儿与年少张扬的纳兰清重合在了一起。
当时他还不知道全身充满妖异魔魅气息的儿子就是女人的时候,也是一袭红衣,勾魂摄魄的逼人艳色……
两人给人的感觉都一样,仿佛是走过地狱之后身上独有的幽暗阴诡,透过她们就能看到另外一个不属于生人应当存在的诡谲无垠之地。
“这才是真的你么?”
楚容珍十分大方的走到了纳兰凌的面前,提着裙子随意的坐在了石椅上,就坐在武安候的对面,双眯含笑。
纳兰凌拿着酒杯静静的看着她,随即十分满意的点头。
“外公好,我是楚容珍!”
“老夫知道!”纳兰凌淡淡道。
从一开始他就猜测过了,结合欣民城的事情一一猜测,最后有了一个大约的想法。
楚容珍抬头静静的看着纳兰凌,这次他没有坐入纱帐之后,所以一张苍老的脸直接呈现在的楚容珍的眼前,楚容珍愣愣的看着面前这张平凡苍老的脸,随后笑了笑。
纵年少之时是多么的俊美霸气,老了,最终都是一个模样。
全身上下记录着时间流逝过后的无力感,就连这名震天下的武安候也不例外。
苍老之后,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罢了。
楚容珍提起手中的酒壶,笑了笑,“要喝么?这是墨在我与他的婚礼之前埋下的酒,算是迟来的喜酒吧!”
纳兰凌看着楚容珍手里的酒,眯了眯起,随即摇了摇头,“不了,本候还是喝现成的喜酒比较好!”
楚容珍微微一笑,宽大赤红的双袖随着她的动作好像蝶儿扇动着的蝶翼,静静的替纳兰凌满上了一杯,笑道:“我与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亲,就先用这个糊弄一下吧,顺便贿赂一下外公……”楚容珍美丽的小脸中露出一抹调皮的可爱,眨了眨眼,甜甜微笑:“外公要接受我的贿赂么?”
纳兰凌苍老的眼珠子中有着淡淡的复杂,静静看着楚容珍双手递到他面前的酒杯,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最终,伸手,接下……
“老夫喝尽天下的美酒,这种普通又生涩的酒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纳兰凌扳起了脸,故作严肃的轻斥。
哪怕只是轻斥,纳兰凌给人的气势因为太过强势,所以轻斥也格外的让人畏惧。
楚容珍则不在意的笑了笑。
前世之时她在爷爷的跟前生活,爷爷生气起来的时候父母亲都很害怕,以前她不明白为何在爷爷生气之后母亲抱着她一脸的戒备,仿佛是害怕爷爷伤害她一般。
只有她知道,有时候爷爷并不是真的生气,有时只是微微生气,因为身上太过强势的气息所以让父母,兄长,弟弟等都无一敢接近……
爷爷与这位武安候的感觉还真像。
“外公别生气,有机会了我再去找找天下的美酒,您就当成这是一杯十分美味的美酒随便应付一下吧!好歹我这个女儿家的面子薄,万一被吓哭了怎么办?”楚容珍吐了吐舌头,调皮的打趣着。
纳兰凌的动作一顿。
想想这一生,除了纳兰清之外好像无人再敢对他这种态度了。
随便,自在……
好像普通百姓家里对待着老人般的态度……
纳兰凌掩眸,将眼中所有的复杂暗色全数掩下,冷哼:“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会被老夫吓哭?”
“讨厌,外公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人家的虽然长得美了点,手中的势力多了点,但脸皮儿还是像混沌皮一样的薄啦~”
纳兰凌:“……”
他错了,不该夸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女人。
性格果然跟纳兰清那个死丫头一模一样。
两人相处不会水火不融么?
一杯接着一杯,纳兰凌连喝了好几杯之后,他才淡淡的扣酒杯,“说吧,今天找老夫有事?”
“外公不喝了?”楚容珍抱着酒壶,疑惑的抬了抬头。
“罢了,再喝下去老夫不知道会被你套走多少东西,说吧!”
楚容珍这才放下酒杯,十分严肃的坐直了身体,微微低头,“外公,我这次来是借人马的!”
纳兰凌:“……”
他又愣了。
这个小丫头不按常理出牌他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不按常理做事到了这种地步,他真的无话可说。
双手搭在龙头拐杖上支撑着身体,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楚容珍,纳兰凌的眼中一片认真与幽沉,微黑泛黄的眼中一扫之前的无趣空洞,随即泛起了一抹浅浅的玩味。
还有着趣味。
“借人?小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纳兰清的语气在一瞬间的冰寒了起来,空气好像瞬间冰封了起来,四周一片死寂,无声,无风,无波……
浓烈的杀意从纳兰凌的身上涌了出来,这是他一辈子征战之后凝聚气势,哪怕是楚容珍也无法与之相抗。
好在她习惯这种气息,前世爷爷生气的时候也是这般……
好像……
当初,她对爷爷请求想要嫁给宗旭为后之时,爷爷第一次生气,那种气势袭向她之时全身都疼痛不已,好像身体被无形的刃一次次切割着,那是她第一次害怕。
害怕爷爷那幽暗死寂的怒火……
之后,她因为惊吓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爷爷不再见她,只是派人来说,允了她的请求。
当时她满心被爱恋蒙了双眼,根本没有细细的想过……
现在想想,或许当时爷爷是非常失望的吧?
进了皇宫之后就很少与爷爷相见了,直到她下狱,听说颜家被灭之时,她都不曾见过爷爷了……
心中微酸,看着纳兰清那熟悉的气息时,不知道怎么的,楚容珍红了双眼。
纳兰凌的气息一滞,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有动真格呀,怎么这就哭了?
他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最后还落得一个欺负小丫头的罪名就麻烦了……
连忙收起了身上的气息,纳兰凌将手边的糕点推了过去,偏过头,不语。
楚容珍抬眸看着他的侧脸,再看了看眼前的为糕点,顿时好笑的眯起了双眼。
真的……
把她当成一个孩子……
威震朝堂的武安候却完全不会哄人,以为她还是一个贪吃的小鬼般……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楚容珍却拿起了糕点放进嘴里,入口即化,是滋润心间的甜蜜……
“外公,借我人马好不好?”微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纳兰凌,此时的她完全明白,纳兰凌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所以下手的手段也花样了起来。
哼,不掏空这个背后的势力,她怎么安心跟赤王对抗,万一哪天他兴致来了不满意看戏了给她背后来一刀,她上哪哭去?
纳兰凌皱眉:“……”
“外公,好不好嘛~!”对非墨才使用的撒娇大法也被她臭不要脸的使了出来……
走到纳兰凌的身边,轻轻的摇着他的身体,楚容珍再接再励,“外公~外公~”
纳兰凌的眉目间有了松动,依旧不语:“……”
楚容珍看着他的模样,心知他开始心软,这此时间相处下来她有了一个认知,所有人都误会了这个可怜的老头子,包括清姐姐。
年老之时有两种人,一种是为了年少之时的目标还一直奋斗的人,一种是已经看淡世间一切,只想儿孙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人。
她花了快一个月的时候细细的观察着纳兰凌,一开始也以为他是那种晚年还要争权夺利之人,因为壮年之时与清姐姐的一战没有分出胜负,所以老来之时还不甘心就这么结束,想要一定分出胜负。
这是她一开始听着他的传言而做出的猜测……
一次次相处之后能明白,大家都猜错了。
“外公~”
“……”
“外公,借我人马好不好,我现在急缺!”
纳兰凌被楚容珍轻轻摇着,最终,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一龙头拐杖敲到了楚容珍的头上,痛得她抱着蹲在地上……
纳兰凌的龙头拐杖轻轻的拄地,“滚开,成何体统!”
语气,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坚定,锐利,隐隐的还带着一抹愉悦。
纳兰凌定定的看着楚容珍的模样,心中那异样的满足感让他无法生气,哪怕这个小辈如此的无礼蛮缠,他反而还乐在其中。
这……就是他所想要的……
楚容珍抱头,可怜兮兮的控诉着……
纳兰凌皱眉,“起来,这种样子成何体统?亏你也是一方枭雄,这个模样传到你下属眼里估计都恨不得自戳双眼!”
楚容珍双眼一亮,嘿嘿一笑,有些打蛇上杆,“没事,他们看不到,因为他们还没有来华国京城!”
“骗老夫你还缺点火候,你的人马未到你冒头是找死?”纳兰凌冷哼。
楚容珍站了起来,又坐回了纳兰凌的对面,搓着双手讨好笑道:“我不是被逼急了吗?赤王那边肯定猜到就是我在太子的身边出策谋划,我懒得应付那些没完没了的刺杀……所以……”委屈的对对手指,楚容珍接着道:“所以我想着就用‘楚容珍’这个身份出现好了,一时半会不会招赤王的刺杀,因为太过仓促,所以身边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纳兰凌只觉得心中一口老血卡在那里,上也不是,咽了也不是。
提起龙头拐杖就一头敲在了楚容珍的头上,他的情绪第一次暴发,“滚,一个人不带就出来找死,你是不是傻?”
来了一个空手接白刃的动作,楚容珍连忙道:“我也是被逼急了啊~!”
“放屁,你就是盯准了本候的人马!”纳兰凌第一次被逼得爆脏话,是真的气极了。
“外公明鉴,母后的人马龙组不能动,烈焰骑又远在南海之边……墨的人马因为地方的限制无法大张旗鼓的行动……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外公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去死,立刻,马上!”纳兰凌气极了,像个小孩子一个与楚容珍斗着嘴。
本来这件事情也没有多气,可是楚容珍是他看上了对手,所以在他的心中有一定的份量。
可是他看上的对手做着如此愚蠢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再加上这个小丫头又合他的眼缘……
“真的?那我马上去死,外公,你别拦我……”
纳兰凌瞪着一把抓着他拐杖扯着的某个小丫头,嘴里还不停的叫着‘别拦我’……
他的胃疼,脑子也疼。
他党得他现在需要安静,再这么下去估计真的会被这个丫头弄得中风。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行了,别演了!”
静静的看着楚容珍,纳兰凌的气息在一瞬间的沉了下来,“上次给你的木牌,那是本候专属的调令,你自已去用!”
说着,纳兰凌转身离去,在离开的时候又回过了头,“要是敢把本候的人马弄死弄残光了,本候宰了你!”
楚容珍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冲着纳兰凌的背影弯腰,大声道:“谢谢外公!”
听着她的道谢,纳兰凌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身后,楚容珍又补了一句:“请放公放心,我一定会留个活口给您,不会全部弄死!”
脚上一个趔趄,纳兰凌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加快脚步离开……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楚容珍看着腰间挂着的木牌,她笑得十分的愉悦。
一开始她以为这个木牌是一个身份的标志,所以每次来武安候府时都会带在身上,没想到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外公就给她这么珍贵的礼物……
实在是意料之外。
楚容珍伸手拿着木牌,静静的站在原地。
“珍小姐,主子有令,您可以随意使用华国所有凰凌商会的一切东西,包括人与财!”
“多谢管家爷爷!”
听到楚容珍的称呼,管家弯了弯腰,“哎哟,不敢不敢,老奴担不起珍小姐的这个称呼……”
“管家爷爷是外公身边的老人儿,这一声担当得起,替我向外公再多道谢几次,他好像生气了……”
管家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摇头,“主子并没有生气,他就是口是心非了一点,这些年来一直偷偷的替清小姐寻找着那个被替换的孩子,之前龙帝与清小姐还有太子都下落不明的时候主子也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去寻找……当时赤王逼宫的时候主子卧病在床昏迷不醒……否则也不会成为现在这样……”
楚容珍沉默。
“主子与赤王交好不过是为了就近得到一些消息,赤王那个人太神秘太难接近,这是唯一的办法……”管家回过神来,拍了拍头,“哎呀,老奴我这是在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