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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开始怀疑,是否我本身就应是劳碌命,为何明明闲适在家,却依旧各种事情积压在身上,还不得不去做。”
庭院的树下,有着石台作为案几的软榻上,王凝之斜倚在妻子的柔软的双腿上,闭着双眼说话,并享受着来自妻子的按摩。
谢道韫的小手修长柔软,却没有多少温度,带着丝丝冰凉,揉捏着王凝之的太阳、百汇、凤门等穴道,用着力气,能让他感受到肿胀般的疼痛,却很有疗效,至少原本的头疼是感受不明显了。
“怕是郎君个人问题。”谢道韫的小手停了停,顺着王凝之的太阳穴向下,勾勒着他的眉毛、眼廓、轮廓,“如若郎君放心的将事情交给下人去做,便不会有此烦恼……只是,似乎郎君喜欢将诸多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或许吧。”王凝之尴尬地笑笑,对于自己是什么人,两世为人的他自然看得清楚,方才也不过是随意地抱怨一番,他握住妻子冰凉的小手,睁开双眼,看向高高的天空,蔚蓝而纯净,还未曾受到污染,不过很快就眯起双眼,“孟姜的婚事临近了。”
被握住双手的谢道韫也不挣扎,反而担忧道:“郎君在担心什么……嫂子的事情还是那些上清派道人,亦或是扬州刺史李陵怀?”
“都是麻烦事。”王凝之坐起来,拿起石台上的茶杯,茶水还冒着热气,他轻轻地品尝着,目光深邃,“若放在平日里,我自是不用担心,一一应付下去即可,但孟姜的婚事,从这几天部曲搜集过来的情报来看,无论是上清派道人、针对我的世家子弟还是说因为许氏灭门惨案而怪罪于我的李陵怀好像都销声匿迹一般,很不正常。”
“可能是赈灾事项接近尾声,他们找不出其他污点来反驳郎君吧。”谢道韫说道,“或许是,郎君多虑了。”
“若是多虑才好,就怕他们在酝酿一些事情。”
王凝之苦笑着说道,任由微风拂面而来,头顶的树叶随之簌簌作响,片刻后,一片树叶飘落下来,落在石台上,茶杯的旁边,他将之捡起放在手心,看着上面枯黄的脉络。
若要搜寻一个合适的比喻来形容如今的琅琊王氏,秋叶便是很合适的喻体。
“王与马共天下”?
这句流传了千年的话不知道诱导了多少人,认为琅琊王氏就是最顶级的世家,在东晋朝显赫一时,即便是东晋被刘宋取缔,王家依旧是显赫的大家族,不见多少颓势——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王凝之摇摇头,自欺欺人罢了,虽然说王家不可能颓败下去,如今依旧是顶尖的世家,但终究有些名不副实,论名士的质量以及数量,绝对在众世家的前列,但若说到朝廷中政治军事的影响力,可就真的日渐颓废,有能力的人绝对是有,却心不在此,只有少数一些人还活跃在权力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