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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月把树叶从唇齿间拿下,安之若素地坐在台阶上。
羽林军已经站到她跟前来。
“姑娘,方才殿中忽生怪乐,姑娘可知发生什么。”
两名羽林军的眼神缜密地落下,却看南月坐在石阶上,脚边堆放着一把紫藤叶,左手正抚摸着一只白翎小鸟。
“你们是明知故问还是蠢笨如猪,这殿里只有我一个人,声音当然是我弄出来的,本姑娘闲得无聊吹曲儿斗鸟,怎么,吵到你们守夜时打瞌睡?”南月不给他们正脸,一面把鸟儿抱在怀中,饶有兴致地斗着玩儿。
一名羽林军狐疑地看着一地的树叶和那只面相很漂亮的小鸟儿,也不好找什么麻烦,只说:“夜深天寒,姑娘还是早些休息的好。若是把自己冻出了故障,我等不好与皇上交待。”
南月不屑一顾。
“我是吹曲儿又不是饮鸩,不会突然暴毙而亡的。我知道我死了你们都算失职,所以为了给各位大哥行方便,我这不一直活得好好儿的嘛。这殿里连只野猫都不肯光顾,好不容易从上林苑飞来一只鸟而已。人家就想串个门儿,这你们也要管。”南月说着,又拿起一片树叶去扫弄鸟喙。
那鸟儿忽然打了个喷嚏,避开那片讨厌的树叶,旋翅从南月手中挣脱飞走了。宫墙上方划过一团雪亮的痕迹,一根鸟毛都没有留下。
南月呀得叫了一声,扫兴地拍拍屁股起来,两手一摊冲两名羽林军道:“你们两个属阎王的吧,你们一来它就飞走了。”说着没好气地转身进殿,把殿门紧紧地闭上。
两个羽林军站在门外面面相觑,只好相视慢慢退出。
南月贴在门壁上,手心里攥着空空的信轴,出了一身冷汗。
流莺经过无数宫墙刚好飞出皇城的时候,一名刚刚从殿里出来的羽林军突然对同伴叫道:“上林苑没有那种鸟儿。不好,快通知皇上!”
但流莺的速度胜于最快的专人信使。完颜旻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鸟儿早已被人解下爪上信轴了。
白妃果真信守承诺找来了苏和,并让南月放心完颜旻并不知晓这件事。她自己在外面放哨,告诫他们速战速决。
“娘娘瘦了。”苏和一见南月,满目凄然,弓腰行九十度的礼。
南月见他布衣青衫,头发只用布巾包束,满脸青茬如同新割绿韭,只有眼睛依然和睦清亮,温和坚定。便料他近日因为被贬黜遭受物质之苦。令她放心的是,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他志气仍在。
“你还叫娘娘!”
“呃,姑娘。”苏和听出南月干脆口气里的不悦,立刻改口。忽然平级的称呼让他觉得有种突如其来的不适。不适……又有陌生的奇奇怪怪的亲切滋生出来。
南月扶他起来的时候,衣袖之间短暂的接触像是一种淡淡的敲击,似乎突然有什么把他和南月拉近了一样。
“我没想到完颜旻连你也不放过,应该是我拖累你了。”南月诚挚地道歉。
“姑娘此言差矣,”苏和耳根一点浅浅的红色悄悄褪去,忙正色道:“苏某人的地位和前程,都是姑娘给的,如今姑娘身陷囹圄,我要那些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