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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弥漫着浓重药味,却仍旧掩盖不住血腥气。
赵出一眼看见木宛换下的那件染血红衣,叫他触目惊心。
她睡在床上,一幅轻薄锦被盖的密密实实,屋中碳火烧的暖和。只是她唇色苍白,不知是不是睡梦中仍旧觉着疼痛,微微蹙着细眉。
即便她毫无知觉,赵出仍旧觉着手足无措。
“侯爷,钱太监回宫后向贤妃哭诉。”
一个神态老成的小厮近前悄声在赵出耳边回禀,赵出一听钱太监三字,眼神倏然闪过寒光。
“四皇子身边可不能有这样的人拖后腿,寻个间隙,风声不显除了他。”
小厮应声,瞧了一眼床上,面露难色:
“眼下这时候,圣上自是要给侯爷赐婚的,侯爷这样大张旗鼓将这姑娘救回府里……”
实在不好说,总有些会坏事的可能。
赵出却只是深深看着木宛不肯离开分毫目光,那小厮微不可闻叹息一声,悄悄退了出去。
赵出曾想过,有石远的救助养育教导之恩,他这一辈子注定要用命来还,长久岁月里他和石隐一样的从不在女人上废半点心思,可他怎么就没因着长久护卫木容而也同石隐一样,对那小丫头日久生情。
如今他大约才明白,在他还没来得及日久生情的时候,就已然遇到她,他将那时唯一是自己所有的物件给了她,定下了她给自己,所以他心里就清楚的很,他的心思,就该在那个人的身上了。
只是后来兜兜转转,他和她之间,总亘着那些看不见摸不到,却生生隔着他们的事物。
如果她只是木家一个婢女,会不会当初在峦安的时候,他就已然把她带在身边?
可是这些其实都怪不得她,她也同样没得选择,可他却把一切罪责都归咎在了她的身上。
她何其无辜,却未辩解一句。
赵出心里发颤的疼,他怎么能亲手让自己当年就认定了的女人,变得如此不幸。
小七盯在侯府外,只是侯府大门却并无什么人往来,好容易见了那个惠安堂的郎中出来,她悄悄跟在后头,就听了那人对身旁跟着的小厮急匆匆的交代着药方子,瞧这样子像是去抓药的。
小七眉眼一动,这人还要吃药,显见着没死。她心里也高兴起来,毕竟这可是她恩人的妹子。
一路小跑着往襄国公府偏门去,只是还没到,却忽然见着在角落里倒着个浑身血污的女人。
“我的天,这是怎么的?”
小七惊呼一声慢慢凑过去,这里转角就是襄国公府的偏门,倒是个僻静的地方,寻常没什么人往来,可这地方怎么就能有这么个人?
离近一看,这人胸前起伏还有气息,她这才松口气,上去拍了拍她。那人倒像是睡着了被惊醒,一把攥住了小七手,又把小七吓了一个魂飞魄散。
“救……救救我……”
“我倒是想救你,可我也是个小乞丐,怎么救你啊!”
小七吓的甩手,好容易甩下了,这人又倒回去,就听着稀碎声音传来:
“四姑娘……四姑娘……”
她颤颤指了襄国公府,就晕了过去。
她是来找四姑娘救的?小七这一瞧觉着愈发紧要起来,赶忙跑去偏门,依着和莲心约下的样式敲了门,便有个家丁来开门,她慌张请小厮叫莲心来,不多时莲心便匆匆而来,她也顾不得先说话,直引着莲心先去瞧那奄奄一息的人,莲心到底还是拿帕子给那人擦了一脸的血污,才勉强看出了是谁,这一下却惊奇了起来。
“我来安置这人,侯府那边可有情况?”
“正是有情况了才赶快来的,听侯府里惠安堂的郎中说起,五姑娘大约无碍,只是伤的不轻,大约需要休养一阵子。”
惠安堂是洺师叔悄悄安下的,只没挂在名上,甚至还请了一位所谓的神医坐堂,更有数个郎中,反倒是真正管事的玉瓶儿,洺师叔唯一的弟子,反倒只掩着身份在里做了一个医女。
莲心听了才放下心来,催促着小七赶快去了,又给了张木容交代下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