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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初秋过得格外缓慢。白穆坐在矮榻上望着半黄落叶翩翩,平静的心仍旧被微风吹起了涟漪。
她已经等了整整一日了。
本以为昨夜皇宫大乱,碧朱和莲玥才会夜出未归,但今日火已灭,乱已除,她二人竟仍旧还未回来。
莲玥便罢了,她有武力在身,又是宫中老人,熟知皇宫生存之道,她不必为她担心。可阿碧呢,
她说去熬药,便没再回来过。问绿翠,也说不知去向。
昨夜商少君说最近宫中事多,今晚趁夜送她出宫去避一避,待事情平静了再接她回来。她若要出宫,自然要带着阿碧。
可阿碧迟迟不归,令她越来越忐忑。
待到傍晚时分,太阳都快没了影子,白穆仍旧未见到碧朱的人,随便找了件宫女的衣服穿上,带着朱雀宫的牌子出去了。
若是以“贤妃”的名义去见商少君,恐怕他又会不见。白穆虽不确定,却隐隐觉得商少君或许是在做样子给柳湄看,以免柳湄视她为敌。就和当初他明面里待她好,让柳轼乃至举国上下都误以为皇帝对贤妃极尽宠爱一样。
白穆装扮成宫女模样往陵安旁边一站,他便愣了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娘……娘娘?”
白穆点头,道:“可否求见皇上?”
白穆始终觉得,商少君的许多事情陵安是知情的,毕竟常年在身边,想瞒也不容易瞒过,因此也不多做解释或者掩饰。
陵安踟蹰道:“皇上……皇上正忙,娘娘……先回去吧。”
又是这句话。
白穆眉头微蹙,却也不多争执,只道:“那公公可知阿碧的去处?”
“阿碧?”陵安也颇有意外。
白穆点头,“阿碧昨日晚上到现在都不曾回宫。”
陵安沉吟片刻,缓缓道:“回娘娘,阿碧昨日的确来找过皇上。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出去了,奴才以为她是回朱雀宫了。”
“你可知阿碧来找皇上说了些什么?”
“奴才不知。”
白穆看了看天色,道了声“多谢公公”,转身便走。
依着她对碧朱的了解,昨日她来找商少君,恐怕是替她求情的。商少君那里求情不果,她会去哪里?
白穆心中微微一顿,脚步便乱了几分。
莫不是……出宫去找柳湄了?
“娘娘……”
白穆才走出没多远,又听见陵安的低唤声。
陵安在她身前弓着身子,犹豫道:“娘娘,奴才知道娘娘今夜会出宫……因此斗胆多言一句。”
陵安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些忐忑和不安,白穆忙道:“公公尽管直说,我自是想带阿碧一起出宫才四处寻她。”
陵安恭谨道:“皇上此刻应该在沉香阁。”
白穆一怔,思及陵安向来与碧朱交好,也不再多问,正要言谢,陵安已经退下。
白穆也没有精力多想商少君为何留下陵安一人在勤政殿门口,自己却独自去了沉香阁,只想着倘若碧朱昨日去找了柳湄,要想从柳湄那里要到人,恐怕必须商少君出面才行,毫不犹豫便大步往沉香阁去。
沉香阁在西十一宫,地处颇为偏僻,与极西的摘星阁较近,白穆很轻易地找到,推门进去,并不似摘星阁那样的高层建筑,而是小小一间精致的宫殿,前院花草繁茂,并未因着秋日的到来而早早枯萎。殿门的廊柱鲜红光新,想必这宫殿才建起来没几年。
白穆踱步到门口,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门未落锁,白穆轻轻推开。殿内并没有人,但殿内陈设齐全,且全都极为精致,显然是精心考量过的。她移步入里间,屏风床榻被褥看来都极新,应该置入的时间不长。
这么偏僻的地方,还住了人不成?
白穆正在疑惑着,听到外面殿门“嘎吱”打开的声音,想是商少君现在才过来,正要出去,却突然被人一拉。
她惊得险些叫出声来,却被人捂住口鼻。
她侧目一看,竟是裴瑜。
裴瑜带着她快速退入榻边屏风隔出的隐蔽空间,两人蜷在一起,躲了起来。
白穆不知裴瑜是随着他入的沉香阁,还是之前就在这里,他的气息太轻,存在感太弱,在此之前她根本没发现这间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湄儿可还记得这里?”商少君的声音从殿外隐隐传来。
原来不止他一人,柳湄也在。
“自然记得。”柳湄声音含笑,“你十五岁那年的生辰,先皇问你想要什么,你说想要我时常入宫来陪你,求先皇建了这间宫殿,以便我在宫中过夜。”
“朕还以为这几年你在外头玩得尽兴,全忘了。”商少君笑道。
“谁都敢忘,怎么敢忘了圣上。”柳湄声音娇嗔,接着道,“你呢?那柳如湄可还有趣?”
两人说着,便挽手入殿。
虽有屏风挡住,白穆仍旧从缝隙里看到二人款款而入的身影,随即对话的声音更加清明。
“湄儿说呢?”商少君惯有的笑问语气。
“我看你玩得乐不思蜀。”柳湄笑声揶揄,“那傻姑娘也是有够痴情的,我几番提醒她竟全然不信。”
“哦?”
“我暗示她你不杀柳轼,因为是我的生父,我做了洛家女儿是因为你想要保我周全,你待她只是逢场作戏,她竟一副相信情比金坚的模样丝毫不信。”柳湄一声嗤笑。
两人说着,便入了里间,在窗边的矮榻上坐下。
白穆正好将二人看个清楚,却不知是否天色近晚,眼前一阵晕眩,身上的力气渐渐抽离,不知自己是梦是醒。
“世间女子岂能都如湄儿聪颖?”商少君笑着将柳湄揽入怀里,抚了抚她的刘海,“早知你能待柳轼如此狠心,我何须留他一年多?还让柳行云钻了空子。”
柳湄扬了扬眉头,“当初若非他趁你不在逼我改嫁商少宫,我又何须诈死?他是被权势冲昏了头脑,也只有哥哥会顾念着他,还为他劫狱了。”
商少君昵了柳湄一眼,笑道:“同样是柳轼教出来的,你和柳行云倒是反了性子。当初他在我面前投诚说愿意助我,只求保父亲一命,我还以为是他糊弄我放松警惕的借口。”
柳湄无奈道:“他从小便是那样,无论父亲怎样教,他都在私下与我说宁愿一家人远离官场过普通人家的日子,嗤……若只是那样,父亲辛苦那么些年是为的什么?若非他从中阻拦,我岂会时隔三年才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