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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嘴猴腮半信半疑,从怀里摸出一只香囊,放到三房长的鼻子底下,半晌仍没有动静,又用手探了探,呼吸正常,既不像中毒又不像受伤。他哪里知道是中了王厚的招,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
李智贤忽又压低声音:“壮士,这里凶险莫测,我们来这里只想求医,结果这些人被毒倒在地,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尖嘴猴腮是高山积雪族的一个眼线,平时负责在城里打探和收集情报,昨晚无意中听说王厚能解海蛇毒,虽然只能维持一个月,却令他大为惊讶。他清楚:两年来,族里以海蛇之毒炼制新的毒物,却苦于配制不出解药,所以不敢大范围使用。听说福州的名医张一针能解蛇毒,可惜被人杀了,三房长听潘会长说,张一针还有一个徒弟,人称赵郎中,于是想办法将徒弟请来,希望能配制出解药,但并无进展。
昨晚,尖嘴猴腮在餐厅里听到王厚几人询问小二,又瞅了一眼王厚乌黑的手臂,信以为真,故意装作贪财,带王厚来到这里,好让赵郎中探个清楚。
尖嘴猴腮本没有把王厚、李智贤二人放在眼里,此时看到三房长昏迷不醒,自己却安然无恙,猜出是他俩救了自己,哪敢再有半分轻视,故作委屈:“么么!我没骗你们,这位是大名鼎鼎的赵郎中,可真见了鬼,他怎么也晕倒了?”边说,边准备起身往门外逃。
王厚岂能让他逃走,将他击昏后,与李智贤商量,猜想赵郎中可能就是一针师傅的徒弟,拂醒赵郎中,试探地问道:“你可认得张一针?”
赵郎中神智不清,听到王厚的问话,沉默半晌,反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恩师?你真有解开蛇毒的方子?”
李智贤冷声道:“可惜,一针师傅为福州盐帮解了海蛇之毒,反遭万石会的毒手,而你身为他唯一的弟子,反倒和杀害师父的仇人混在一起,你如何对得起令师在天之灵?”
赵郎中白净的脸上更是煞白,待李智贤说罢,吼道:“你在胡说!你们没有中毒却装作中毒,可见不是诚实的人!你们说的话,我怎么会相信?”
两人问答时,王厚不禁想起一针师傅当时遇难的情形。那天在刺竹林里,喊了几声都不见有人应答,正犹豫要不要进屋看看,忽听身后窸窣的声音,回头看去,大约五丈外的竹林边有一团黑影,声音正是从那里出。借着火折之光,现趴在地上的那个人,背后赫然插着三枝羽箭!
王厚将那人扶转,果真是一针师傅!连唤几声,张一针猛然一挣,紧跟着身子剧烈抽搐几下,随即一声长叹,再无气息。王厚只觉得心乱如麻,沉默良久,将一针师傅埋好,拜了三拜:“一针师傅,我定会为你报仇,安息……”
后来,柳晗烟中毒,王厚和百合仙子第二次进入刺竹林,希望能找到解药,直到拨开泥土,露出被埋的张一针,仍无所谓,却看见他腰带正中嵌着一块方形紫玉,想到张一针的被害,他唯一的徒弟还不知道,便将方形紫玉摘了下来,准备交给陈舵主,由他来转交,但随后因为救治柳晗烟,却忘了交给陈舵主,一直带在身上。
想到这里,王厚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方形紫玉,递到赵郎中面前:“这个,你可认识?”赵郎中双手接过,颤声问道:“你从哪儿得到的?”
王厚冷冷地注视着他,将当时的经过说了。赵郎中听得时而眼中冒火,时而冷汗淋漓,最后更是失声痛哭,双手握拳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忽又爬起来,跑到潘会长面前,用脚狠狠地跺着他,咬牙切齿:“踩死你!踩死你!……”
李智贤看着不忍,劝道:“你先冷静冷静,能不能和我们说说这里的情况?”赵郎中跺得累了,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情绪渐渐平复,又过了半晌,说出事情原委。原来,赵郎中本在云南府行医,大半年前,潘会长找到他说,“令师向来只和福州盐帮来往,对茶马帮的事情从不理睬,被茶马帮一怒之下杀了!”
赵郎中如遭雷击,他知道师父与盐帮的陈舵主关系交好,自然相信了他的话,又听潘会长说,“我看不惯茶马帮滥杀无辜,就找他们理论,也被打成重伤。”不禁对他生出愧疚,当即听了他的话,关了医馆,简单收拾后,随潘会长来到高山积雪族,帮他们配制海蛇之毒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