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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溪水之中放了什么?”西京进了药庐,便笑意浅浅的对着阮瑶华问。睍莼璩晓
阮瑶华微愣,眼神闪烁:“大哥你在胡说什么?”
见她这幅模样,西京长眉一挑,也不追问,转眼看了她身后的丫鬟一眼,微微敛眉,道:“时辰晚了,你先回去吧,我与楚兄还有些事情要谈。”
“是。”阮瑶华放下棋子站起身,恭敬的行礼转身,从来俏皮的眼眸之中,先是闪过仓皇,竟而变成了愤恨。
大哥这么多年来,从来对她的小动作视而不见,今天,却反倒来问她,那两个女人就那么重要吗?
楚心弦也放下棋子,“你这妹妹,很有意思。”
西京自己斟茶,转身坐在棋桌前,唰一声打开折扇:“这茶怎么是凉的?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啧!小气。”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楚心弦却不买他的帐,挑眉,他是什么人,怎么不知道阮瑶华差遣丫鬟出去,到底做了什么?
“我干嘛要阻止?反正与我没什么关系,还能看场好戏,何乐而不为?”
“万一闹出人命呢?”
西京扇子一停,看了楚心弦一眼,道:“她不会。”
楚心弦啧了一声,“你倒是很了解她,难道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针吗?说实在的,你这两个妹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立誓做个大家闺秀,另外一个却整日跟着你东跑西跑,我看就比任何好戏都有意思。”
西京危险的眯起眼睛:“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楚心弦不以为意,他能做什么?他也只不过是个看戏的,看看这出戏,到底唱到什么情况下,才能收场。
*
这两人,一睡便睡过了晚饭,冯巧巧回来的时候,茶田的人已经回去休息,白氏身子大好,和杨嫂子一起做了饭,都不见冯桥桥出来,想着她定然是最近累了,便也没去叫她,只在灶上留了饭。
静夜微凉。
龙战先醒了过来,微微皱眉,然后意识到自己是在冯桥桥的屋中,怀中人儿睡的深沉,眼下暗影依旧十分明显,他深深的呼了口气,看着她白皙的脸颊,垂下头去,美好的唇形碰触她挺翘的鼻尖,下移到她柔嫩的小嘴。
“唔——”她轻哼了一声,被他闹醒了,生气的嗔了他一眼,一个使力,在他怀中翻身,趴在了他身上,“干嘛?”她问。
“我饿。”他回答,暗哑的声音似乎传递着某些别的讯息,话中有话。
她面色酡红,连忙按住他乱窜的双手,明眸瞪着他,轻咬下唇,没有说话,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她不是这个时代迂腐成性的女子,并不排斥龙战的碰触,甚至,沉迷其中。
但是她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或者,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清楚,她需要时间,来了解那些,龙战不为人知,也不远提及的事情,要不她总是觉得不安。
龙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不是柳下惠,心动之人软玉温香在怀,要他无动于衷,除非他不是男人,可看着眼前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他收回了手,抱着她翻身坐起:“等事情处理清楚,我们就成亲。”如果她要的是这个,他给的起,只要等龙家夫妇来了,一切也该结束了。
“嗯。”她难得没有反口,温顺的坐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腰埋进了怀中,甚至于,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尽然是这样一个贪恋温柔的女人。
“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做?”她闷闷的道,没有忘记龙战可是饿着肚子的,况且她也没吃晚饭,现在天色已晚,早过了时辰。
“你不是做了吗?”他视线掠过桌面上那些冷掉的饭菜:“吃这个就可以。”
“那不行,你等会,我去热热吧。”她说着,视线又转到了他的脖子上,下意识的抬起手,扣着他脖子上的那处,“好像是个伤疤,真的不是人皮面具,怎么弄的?”那浅浅的痕迹让她眉心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伤得了他?还是这样近距离的,这样致命的伤处?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语,黑眸一眨不眨的看向她,一本正经道:“我饿了。”
看来是不想说。
冯桥桥也不多问,眨了眨眼,翻身从他腿上下来,“看你这样子,定然是想我没好好睡吧?你现在休息吧,我去做饭,等会叫你。”
龙战浓眉一挑,还是不说话,只是这次,却没有再伸手去扯她。
院内,冯巧巧才进屋,总觉得手脸有些麻痒,不停的抓挠。
“你在干吗?”
冯桥桥走出屋子,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况,见她脸上已经有了一些红斑,连忙上前去,“你的脸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些痒。”冯巧巧皱眉,端着木盆,“我去打水洗洗,可能是出了疹子,没事儿,娘说你还没吃饭呢,要不我现在帮你做?”
“别动!”冯桥桥一把拉过她,“我看看,这不像是疹子。”一块一块的红斑,哪里像是疹子?
“应该没什么要紧的,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过几天就好了。”冯巧巧嘴上道,人却站在原地让她来看。
冯桥桥走近几步,细细看了下她脸上的伤痕,神色微敛,又看了看她手背上的痕迹,道:“你今天都去哪了?”怎么看着像是过敏的征兆?
“药庐和茶田而已,别的地方没去过。有什么问题吗?”
冯桥桥皱起柳眉,不对,如果只是药庐和茶田,这样的地方,冯巧巧可以说十几年来经常去,要是过敏早过敏了,怎么会现在弄成这样?而且这过敏的症状来的又快又奇怪。
“还有呢。”
冯巧巧见她一本正经,也不好太过推拒,道:“去河边洗手了,回来还是好好的,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样子。”
河边!
冯桥桥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捏住她的手腕把脉。
冯巧巧怔了一下,只得由着她。
把脉半刻,她拉着冯巧巧进了屋子,也不理会龙战睡在床上,直接从橱柜之中拿出早些时候制作的东西,“你把脸上,手上,沾到水的地方,都抹一抹,我现在就开个方子,去找熊震,在龙战哪里拿药,然后煎成三副,你自己吃一副,留两幅给我,有用。”
“好。”冯巧巧愣住了,接过方子,才呐呐道:“到底怎么了?”
“可能有人在溪水里放了东西,你这不是疹子,应该是轻微中毒了,你快去吧,熊震看到你会出来问的。”
“嗯,我这就去。”也不知道是冯巧巧太粗心,还是两人心思都不在屋内,冯巧巧竟然没发现一直躺在床上的龙战,着急的转身出去了。
冯桥桥看着手中的药膏,也没心思做饭了,直接端起冷了的饭菜,龙战却忽然道:“有人下毒?”
“看来应该是在水里做了手脚,我刚才看过了,如果人碰到,皮肤会麻痒难耐,那些毒素是针对植物,如果茶树用这些水来浇灌,后果不堪设想。”
龙战翻身坐起,“我陪你去看。”
冯桥桥笑道:“你还没吃呢,灶上有饭温着,你这次可别闹了,你自己吃,我出去找战不屈和我一起去上流看看,应该来得及。”
龙战脸色立时一变,道:“不吃。”话落,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食物,开门而去,不过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冯桥桥没好气的抱紧他的腰,想着这个不识时务的,她是为了叫他吃东西好好休息,他倒好,又吃这种莫名其妙的干醋。
龙战轻功卓绝,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山溪上游处。他放下她,走到溪边,伸手一探,捏住一只过大的树叶,沾上溪水凑近鼻尖细闻。
冯桥桥也仔细的探查这山溪发迹之处有什么不妥,这里海拔不低,稍微有些冷,她不由搓了搓双臂,视线一转,却见溪口石边似乎有些粉末,她捡起一小片树叶,将那粉末轻轻倒了过去,果然见到那树叶原本的嫩绿,竟然开始变的灰暗。
“的确有人下毒。”冯桥桥拎起树叶看了看,龙战也已经转过身来,“嗯。”
冯桥桥哼了一声,轻笑道:“早知她不是省油的灯,哪里会这么简单就让我过关?”
龙战不语,走到她身边,脱下外褂披在她身上,“很冷。”
她心中一动,握住他披衣的大手,道:“你不冷?”
“不。”他回答,反握住她的手,她笑笑,道:“可我还是冷——”
龙战皱眉,忽然伸手,将她连着衣服一起抱紧,粗声道:“现在不冷了。”
她笑弯了眼儿,却没答话,伸出手臂,圈抱住他的窄腰,想了一会儿,才道:“我以前就不喜欢她,只是没太多利益牵扯,也不想太多,没想到她现在倒是对我使出了手段,我见她是喜欢阮风华那个骚包的,我又不是她的情敌,对我发什么威?”
她像猫咪似的埋在他胸前嘟囔。
“有些时候做一些事情,不一定非要什么理由。”龙战平平的道。
冯桥桥想着也是,有些人就是这样,看你不顺眼找你麻烦,不需要理由,只是这找麻烦的时间不早不晚,偏偏龙战一走,她就开始了大动作……冯桥桥拽了拽龙战的衣衫,道:“她不会原本是喜欢西京,其实是喜欢你的吧?要不然怎么对我耍手段?”
“我不认识她。”
冯桥桥撇了撇嘴,“你不认识她,她也能喜欢你。”虽然嘴上这般说,但心中也已经明白了个大概,那个远在京城的亲亲老弟都能知道龙战的行踪,按照秦云雅酿酒大卖,主持酒坊的本事,又整日和西京阮瑶华在一起,知道龙战不意外,只怕是当她好欺负。
龙战无奈的眼皮一动,只听冯桥桥道:“既然她想要这样,那我就让她得逞一次吧,免得她在想别的法子来害我,闹出人命可就不好玩了。”
龙战皱眉,刚要开口,冯桥桥便道:“你可不要插手,这事儿,我自己处理。”
*
第二日,听说茶山上不少人都染了病,面上手上全是疹子,看着似乎像是瘟疫,虽然全身别处没什么特别的,但还是引得许多人望风而逃,甚至于连官府,都配合的派出士兵严加看守,不让一只苍蝇飞出茶山,免得将瘟疫带到别处去,危害百姓。
这山,一封就是半月,虽然派了不少大夫进去,但都对这次的瘟疫束手无策,只怕是潜伏在红疹之下的什么绝症,无药可医。
山间茶田,不少茶农们辛勤劳作,只是心情不但不沉重,甚至称得上是喜悦。
是,不错,是喜悦。
原来瘟疫不过是那些庸医错诊,冯桥桥在刚开始的第一天第二天,都没去搭理这些问题,只是在溪水之中放了解药的同时,也放入了另外一种草硫磺,让水的效果和原来的效果出现了天差地别的反应,同样的出疹子,却再不会对身体又害处,甚至对茶树生长大大有益。
疹子慢慢的好了起来,冯桥桥甚至为所有茶农涨了工钱,如今,封了山,只等再过一个月之后,那些疹子完全好了,便开山放行。
而让冯桥桥玩味的却是,那水中,居然被人放了两种不同的药物,都会让茶树的根部坏死,若是只放一种,她还没这么快察觉,一次性放两种,却相互之间产生了变化,让药效凸显,也让冯桥桥第一时间久发现了这件事情。
两种药,竟然是有两个人来找她的麻烦呢!
龙战,在冯桥桥的屋中,也是一住半月,来去无踪,无人发觉。
冯桥桥坐在桌前写着什么,龙战道:“你这脑子里,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竟然想出这种点子来。
“我这主意怎么样?”她头也不抬,笑道。
老实说,这主意虽然是个馊主意,但却有些用处。
冯桥桥站起身,走到床边,“你到底是多久没睡?怎么这半月来都一直睡着不醒呢?”
“多久……”他皱起眉头,神情有些迷茫,自他出生到现在,从未好好睡过一觉。
冯桥桥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泛起酸涩,疼的难受,连忙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道:“我不问了。”他就是这样,即便是一个表情,都让她觉得有些难受,他以前到底是经历过什么事儿?
“可怜我?”龙战浓眉一挑,冷声冷气。
“你要人可怜吗?”冯桥桥斜了他一眼,暗骂自己心里的酸泡泡,这家伙。
龙战看了她半晌,目光越沉,暗哑道:“要你。”
冯桥桥脸色大红,实在受不了他这等动不动就言辞挑逗的习惯,一把拍掉他的手,“卑鄙。”
龙战唇角耸动,“我这是下流。”他一板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冯桥桥被自己的口水一噎,呛咳了两声,面红耳赤的看向他,“你……你没脸没皮,怎么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龙战哼了一声,一把将她扯过:“你是我的女人,我只对你下流。”言辞灼灼,低头,与她额贴着额。
冯桥桥心里暖暖的,无法想象原来一脸冰雕的男人,今天会变成这幅模样,这真是她穿越千年最好的礼物了,她捏着他的手腕,眼儿一眨不眨的盯着龙战的脸色。
龙战也不反抗她的动作,同样看着她,眼波流转间,有什么东西深深印入彼此心中,甘之如饴。
她捏着龙战的脉搏,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治好他的味觉,一定要。
“是不是你让西京封的山?”她眼儿滴溜溜的转到他的脸上,想着这事儿绝对和他有关系。
虽然她原来的初衷,也的确是传出瘟疫之后有人来封山,上不了山,秦云雅也自然不能作怪,只是没想到封山的人来的那么快,看病的人走的那么快。
他不语。
冯桥桥轻哼了一声,忽然起了玩性,两手收起,攀上他的脸颊,笑道:“你这家伙,一直这幅表情,我都看着累了,你也不知道换一个。”说着扯了扯他的嘴角。
龙战的脸色瞬间黑了一半,却又透着些许无奈。
冯桥桥见他不反抗,一时间胆子也大了起来,两手都开始拉扯,玩的不亦乐乎,“这样多好看,笑一笑又不会去掉半条命——啊!”她低叫一声,龙战的大手已经握住了她的腰。
“胆子见长。”他冷冷道。
冯桥桥不服输的挑眉,甚至抬起下颌,不信他真的会对她做什么。
龙战眼眸黑的发亮,低下头凑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冯桥桥一时间脸色大红,一把锤在他的肩头,不敢相信他居然对她说出这种话来!
“不正经!”
龙战不理会,甚至老神在在,握着她的腰不肯松手。
哗啦——
门开了,冯巧巧先是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接着一愣,继而面色酡红,连忙关上门。
“巧巧!”冯桥桥低呼一声,赶紧站了起来,“你……”不用问废话,她已然知道,肯定是龙战故意的,要不不可能这么撞进来。
“呃……”冯巧巧难为情的转过头去,龙战不以为意,连哼都没哼一声,翻身上床睡觉,仿佛闯进来的这个人是空气。
“我是听到你屋中有声音,以为……”
冯桥桥已经冷静下来,但难免还是有些别扭,有些亲昵,相互之间不觉得有什么,但她可没有怪癖,在别人面前表演,即便那个别人是她妹妹。
“他……”
“没事,姐姐。”冯巧巧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你的想法和我不一样,只要你喜欢就好。”
冯桥桥挑眉,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对这个妹妹的感情又深了一层,毕竟,按照现在的情况,若是别人看到,指不定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