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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快别杞人忧天了,你怎知以后搬出这国公府的就一定是咱们这一房,琏二爷虽然有那么一点子的本事,可架不住身后有一个扶不上墙的大老爷,瞧他几次负气顶撞老太太,对下行事也越发严苛不讲情面,肆无忌惮,嚣张跋扈,早已失了府中上下人等的心。甭说老太太如今最看重宝玉少爷,就是现在对琏二爷还存有一些爱护之心,也早晚会被他老子搅没了。还有一点变数就是将来的琏二奶奶,她与咱们太太可是亲姑侄,虽说是东院的媳妇,但自古就有婆媳不两立之说,若是老太太真心有意成全老爷和宝玉少爷,将来这内院的权势可真就不好说了。姑娘是读过书的明白人,一肚子的诸葛孔明之计,这里面的大有可为之处,岂不是瞧的比奴婢还要清楚?”
仔细品读着自家丫鬟在耳边的劝解,元春用巾帕遮住半张脸,低垂着眸子掩住晦暗的思绪,低喃道,“凤丫头虽从外面瞧着泼辣强势肆无忌惮,似乎处处都是破绽,其实内里比我还要精明,岂是个好轻易糊弄的?至于大老爷那里,更是想也别想,大伯母可比我母亲精明厉害一百倍,先不说她能轻易弹压住大老爷,就看这些年她与大舅母越发亲密的关系,想来就是个未雨绸缪的,可叹母亲眼光短浅只知巴结有钱有势的二舅母,把个将来要承宗袭爵的大舅舅一家扔到一边不管,我作为女儿晚辈又能如何作为?”
“女人再厉害又能如何?还不是出不了这内院,手段终究有限。”抱琴劝解道,“关键还是奉承好老太太要紧,宝玉少爷今儿在抓周宴上给府上丢了丑,老太太面上虽没说什么,心里保不齐真就种下了芥蒂,偏又有那房的琮哥儿出彩的比着,指不定那独一份的爱护之心就此分为了两份也不一定,姑娘还是为此早做准备才是。”
“这我倒放心的很,依大伯母那天生护犊的性子,是万不会同意将琮哥儿送至祖母这边教养的。”元春犹疑地将这番话说完,随即便又改口道,“不过诸事都有个万一,若是到时候老太太执意如此,大伯母拗不过,一时同意了也是个麻烦事。”
元春还待皱眉苦想,一旁的抱琴却觑着墙上的挂钟催促道,“竟已将近子时,我看姑娘还是早早的安歇要紧,纵使是十万火急之事也该留待明日再说,法子总会慢慢想出来的。再则近段时间大老爷犯了左性,什么都要和老太太对着干,老太太纵使有心,约莫也会过段日子才会重提此事,姑娘很不用如此着急,还是保重身体早早安歇为好?”
元春垂下巾帕,舒展一下眉头,起身便向妆奁台子走去,边走边还说道,“是我魔障了,明日还要到老太太那里请安,确实该早些歇息才是,你且去外面传些热水,再从药格里将那包舒络筋骨养肤活血的药材拿来,咱们一起泡泡药浴脚,之后再歇下也不迟。”
抱琴闻言答应一声,先帮着姑娘卸下头饰,又说稍等片刻,才利落的向外间走去不提。
却说这日夜里,在王子胜府上,也有一对同样秉烛夜谈的母女夙不能寐。寒冬冷月照耀着那透着一扇烛光的茜纱窗,寒风呜咽也搅碎了小窗下不时传出的喁喁细语。
“再也想不到贾家妹妹竟然真个同意了这样荒谬的主意。”一声细叹,李氏侧翻过身子以手半支头,对着睡在里间的女儿感叹道,“眼瞧着琏儿将来必是个有出息的,若你们以后真能就此搬出去住,必能减少不少的掣肘,那贾家的老太君看似精明实则糊涂,女儿以后能远着她可真真是上天的造化,祖宗的福分了。”
“哪有母亲说的这样夸张,那贾家的祖母又不是见天的蹂躏小辈,就真叫咱们怕成这样。”王熙凤不以为然道,“我之所提议出钱盖房子,不过是图个清静,不耐烦陪着那些个婆婆妈妈成日局在后院子里闲聊八卦,我自有一番大事业,表哥也说要鼎力支持的,自然是住在外面比较方便一些。”
“你这性子怎么就错投了女胎!”李氏又一次感慨,“但凡是个男儿,咱们大房也能立得起来,也用不着还要看二房的脸色过日子。仁儿虽然好学,偏聪明智慧不够,实在没多少读书天分,纵使有你这个姐姐日日逼迫他上进,我冷眼瞧着将来也就是举人罢了,就那估计也是拼了老命才能勉强考上。你兄弟立不起来,也不知将来是否会累及于你?”最后这句却是掺着满满的忧心。
“母亲莫要忧虑,弟弟脑子虽然不甚聪慧,可性子却圆滑的很,身子骨也着实不错,将来未必便没有出路。咱们家本来就是武勋之家,子孙不善读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还有武举一途?正好咱们王家的人脉全都在军中,到时职位升迁反而更加容易些。若是勉强挤进文官系统,花钱捐个小官,怕真就得蹉跎一辈子,就如贾家二姑父那样,做官十几年,职位也不见有半分动弹,不死不活的混在工部里领个闲职,母亲你说这样的生活究竟有何乐趣?”
“你二姑父再无能,也不是你这个小辈能在背后胡嚼的。”李氏皱眉轻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你父亲,他近来是愈发的懒怠,吃睡不香,也不爱外出了。以前还能有几个酒肉朋友解解闷,前几日也让你二叔出面给打发了,说是要维护咱们伯爵府的声誉,还不是怕你父亲做出什么影响他前程的事,借机把你父亲拘在府里罢了。”
王熙凤观母亲神色,不确定地问道,“父亲可是又去姨娘小妾那里胡混了?他留在家里也就只剩下这些事了。”
“前几日太医过府诊平安脉,说你父亲近来身子亏虚的很,若是不想英年早逝,最好还是修身养性半年为好。你奶奶听了太医建议,早就给那些妖娆的贱人们下了禁足令,半年不许出院子,且又令各处的婆子与小厮紧盯着,他如今便是想要乱来也是不能了,少了这一大娱乐,可不得和死了爹娘一样没了生活意趣。”
“父亲总这样闲着也不是个事,合该找些事做才好?哪怕管上那么一两个庄子铺子的,也能去去身上的懒惰,省的他整日的胡想瞎想折腾自个的身子。”王熙凤说到这心思微动,想起白日贾琏说有意要会金陵姑苏的话,就转了话头说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南吧,父亲既然在京里这样不开心,活的就像一个废人,他心里抑郁难平是早晚要出事的。”
“这好好的,怎么又忽然又重提回南之事?”李氏不解问道,“上回我听你的话向你父亲进言,还未来得及将事情讲完,只是初初提了提,就遭到了他断然的拒绝,那眼里心里全是不甘之色,我在一旁瞧的可是真真的。这回又提,你老子还不得和我急啊?你也知道老爷他性子向来敏感多疑,我若劝老爷回南,只会让他以为我心里瞧不起他,疑他没本事不配留在京都,还是收拾铺盖灰头土脸的回老家要紧。上会碰壁,你爹足足一个月没有理我,还是我放低身段好说歹说才哄他回心转意。这回又要我出头做这坏人,我是万万不干的。”
“父亲真是年纪越大性子越天真单纯了。”王熙凤憋着笑说道,“这次与上回不同,可是有现成的好理由供母亲说项呢?母亲不是已与贾家伯母暗中商定了建院子的事吗,这事母亲可曾与父亲提起过?”
“你爹那样要面子的一个人,我怎敢轻易开口,我还想着将这事悄悄地办了,最好不要惊动你父亲呢?”李氏心有余悸的说道,“反正咱们用的又不是公中的银钱,你父亲很没有知道的必要,能瞒着就瞒着吧。”
“母亲好糊涂,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围墙,何况这事又不是咱一家知道,还有荣国府那边呢,保不齐哪一日就叫他知道了,到时候母亲又该如何自处?”王熙凤不以为然道,“父亲本就容易多想,若当真因女儿这事和母亲生分了,可真叫女儿就无地自容了。”
李氏闻言沉吟道,“依凤儿的意思,咱们就将此事与你父亲商量商量?”
“不止要商量,还要借着此事提一提回南之事。”王熙凤斟酌道,“我想着到时候是必有闲言碎语的,若是再有人刻意从中煽风点火,说不得这好事也要变成坏事了。咱们却不如抢在建院子前头避走金陵,一是为躲躲嫌,赌堵世人的口舌,二呢,也能借机将父亲诓到金陵去,等父亲体会到老家那边没有掣肘自由自在的好处,说不得就算到时候祖母召唤,父亲都不愿回去呢!至于父亲究竟愿不愿意回南,母亲只管放心好了,便只是为着一片慈父之心,父亲势必是要答应的。”
“这倒是,你父亲虽然是庸人一个,又有着许多三不着两的坏毛病,到底是真心疼你们姐弟,这事既然对姐儿有诸多好处,他就没有不答应的理!”
“还有小弟之事,我私下里几次掂量,觉得这京里繁华,诱惑甚多,又有这众多的纨绔,说不得哪日就将小弟勾引坏了。最难的还是找不到顶好的先生,小弟读书毫无灵性说不得就是没有好的先生从旁引导之故,正好江南乃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地,大儒博学隐士的集中之所,只冲着那地方浓厚的学风,小弟也该到江南走一遭才好。就算将来准备走武举一途,那兵法韬略也不能不读,那或神骏或飘逸的书法也不能不练,又有金陵老家里还荣养着当年爷爷打仗时退下来的老兵残将,虽说他们早已久不上战场,到底那一身的本事还在,既是咱们王家的府兵,少不得要请他们费心将小弟调教一二。”
“我的儿,难为你小小年纪却要处处为你兄弟着想,这本来就是我们做父母的责任,却是我们无能,竟要你们自身筹划将来。”李氏满脸心疼的将宝贝女儿抱在怀里,又说道,“女儿只管放心就好,你父亲那边自有母亲一力搞定。人皆说慧极必伤,你小小的年纪却心藏着这满腹算计,终究也不是什么好事?闲暇之时,还是要多想想吃喝玩乐的雅趣,万万不可操心太过才是。”
王熙凤强撑着乏困的眼皮,呢喃说道,“女儿这样做也不单单只是为了父亲与弟弟,女儿之所以一力促成回金陵老家,皆是白日里听琏表哥说年后有去淮杨的打算,此后一去天高路远未免想念,再加上我心中早存了回金陵的意念,不如趁此一起回南,岂不遂了这诸多的打算?”
李氏扯了锦被裹紧女儿,低声道,“夜深了,便有私话明日再说吧,瞧丫头你困的。至于你心中盘算的那些小打算,你真当我完全不知啊,不过是不愿戳破,给你这小丫头留面子罢了。”在李氏略带小得意的低哼声中,王熙凤短促的呼吸渐渐转为绵长悠远。
又过一刻,李氏扯了扯床头上连着外头铃铛的细线,唤了外头守夜的丫头悄悄进来吹熄烛火,胡想着女儿心思如何灵巧,竟想了用线扯铃铛这样的鬼主意,瞧着倒着实方便的很,回头也在自个屋里弄一个之类的想法,伴随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一大堆思绪,也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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