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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的命是命,这些士兵的命也都是命,辗转两世,绑在她身上得性命是越来越多了。
九九已没有多少退路,只能点头,“好,我答应你们。但我要先看看六王爷的情况再定何时下山。”
正在此时,詹姆斯走了出来,对九九道:“他醒了过来,你有什么话就赶紧对他说吧。”
“醒了?”九九兴奋的直接将詹姆斯抱住,“好样的,你还真是个神医。”
詹姆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赶紧去看看他吧。”
走回草屋内,果然李隆已经半依靠在床榻上,撕扯着干裂的嘴唇,对着九九勉强的笑了下,“九九。”
“别说话。”上前抚摸上他一夜间凹陷进去的脸颊,九九终于是破涕为笑,“你真的吓死我了。”
“让你担心了。”惨白这一张脸,李隆又缓缓说道:“趁着我还有点力气,让我把想说的话说完吧。”
“说什么傻话,你是为了救我,不过你答应我,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如果你是因为救我而受伤,我会更疼的。”
“我也是一样。”所以,他怎么可能让她在他眼前受到伤害。
“嗯!”突然间,九九觉得,她似乎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感激也好,习惯也罢,她跟李隆无论之前有什么误会,但现在九九只知道,只有这个男人是能跟她生死相托的。
李隆想抬起手臂抚抚九九凌乱的头发,可用了半天力,他却做不到了,只能强颜欢笑,“九九,怕是今后我不能与你并肩作战了呢 ,以后战场上杀敌一定不能掉以轻心,要保护好自己。”
“嗯,不会了,我一定会打个漂亮的胜仗回来。”
“对了,我记得我昏迷时,你好像说过,待到叛乱平息,你就与我去塞外,我们远离政斗,过民间百姓的生活,这话可是真的。”李隆得眼神虽涣散,但却升起一抹希望,拼力的看着九九,“是真的么?”
“嗯。”九九毫不犹豫重重的点头,如果叛乱平息,上官家势力不受损害,待女帝驾崩后,上官铭或可以辞去帅印,或可以选择扶持李家新帝,只要不落到满门抄斩的地步,那么她便完成了今生的使命,与李隆塞外闲云野鹤便是她最好的归处。
“那我……先行回宫等着你!”
“好。”
李隆这一抹艰难的笑容,至此就一直记在了九九心中。
像是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李隆费力得平复跳动突然剧烈的心脏,又道:“我会口述,让吴军师写一纸书信,送去各李家宗亲,告诉他们无论如何切勿打乱李氏原本计划,不可与叛党合谋,希望能帮到你 。”
“嗯,可是……”九九不免疑惑,“可是,先帝的遗愿你是要放弃了么?”
“九九,我在昏迷的时候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吸着我,我不愿意走入那黑洞,可那黑洞的四周像是演绎着我不长的一生,好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就豁然开朗了,父皇的遗愿不是我能完成的,也许你说的都是正确的,你未必心系母后,也许你为了某种原因站在母后身侧也是阳奉阴违,而且李氏还有我四哥,我四哥之后也必定会让大昭重归大晟,这故事就让他们去演绎吧,我自始至终都是不愿意去参与政治斗争的,我也不想母后失利在我的手上,余下的就靠我的哥哥们吧。”
“嗯,好,待我得胜归来,我必定替你完成先父遗愿,也会想尽办法保住女帝,然后便随你去塞外,你帮过我这么多次,这是我答应你的!”
“九九,我只希望你过的幸福就好。”
这时,吴军师与詹姆斯一同进来,“公主,天色渐暗,我们该下山了,也要趁着六王爷身体转好之时及早送回皇宫让太医院尽早医治啊!”
九九回头看着李隆,扯住他的手,不想就这么跟他分开。
“九九去吧,你及早得胜,我也及早养好身体,我……等着你……”
九九未发现,此时李隆的嘴唇越发青紫,字也吐得越来越不清晰,或许是因为对于未来突然有了新憧憬的九九刻意选择了忽略。九九松开了李隆的手,随军趁着黄昏赶下了山。
他们约定再九九下山之后,吴军师写好书信,由詹护送李隆回宫。
九九不知道,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李隆便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九九更想不到,再扬州叛乱被镇压之后,她满心欢喜的回宫却再没见到李隆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