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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不出三日之时,两道诰书已在这位户部侍郎手中。
“为何是两道诰命,莫不是……?”不待那旁之人细问端详,得了消息的这位,已是迫不及待的夸耀了起来:“你可知,自正启朝开国至今,史上曾有几位大人在其亡母被‘诰赠’之时,也同时将另一道‘诰封’与了他府上正室的?”
“到底真无人能得如此殊荣。这般说来,咱们户部的这位左侍郎大人家,便是同时得了这两道诰命!”应罢这句,愈发是忍不住连连摇头,啧啧称奇不已。
漫说这位才刚升任了此职,不过年余罢了,能得圣上几次夸耀却属难得之极。而今,又同时下了两道诰书与他家中先母、正妻,更是令人倍感这位定是前途坦荡。
惟有尹大人是心中透亮的很,自己这把年岁早已是不争之实,即便圣上再有惜才之心,也是万不能叫自己打破了眼下的平衡大局。
当初之所以能顺利将原先那位确而代之,便是因为将自己摆在此处恰巧可制衡双方之力。若非如此,莫替这三品侍郎之职,就是让自己早几年告老还乡,也并不是绝无可能的。
所以,当得知圣上同时下了两道诰书与自己府上,便足以证明自己这年余的户部之职,的确是功绩突出。放眼之下,自当今这位登基以来,这般地荣耀还不曾有过一掌之数。可见此番小额宝钞一事,对于圣上而言,其意义非同寻常啊!
外人不知此事是因何人而起,自己却是明白的很,与那宝钞提举司中的正副二职,的确是密不可分!自己的确已在圣上面前,曾有提及一二。却不知为何此番封赏之事,却只叫自己一人独占了去?
虽有好奇之心,却又哪敢寻来知情者,细细问讯一番! 只得另辟蹊径,转而好生安抚那二人,才是最好。身在高位者,能有这般的心思,对于属下之人而言,实属不易。
更何况,宝钞提举司中那位。授命提笔誊写的汪副提举,此刻端坐席间已觉受宠若惊,哪里还有怨言一桩。只碍于临来之时。卢大人的那句小心慎言,而始终多留有一份清醒之意在,未感再言其它。
两人的一味拘束,虽是这位侍郎大人意料中事,却也倍感自己此番宴请。的确是恰到好处。当日的明智之举,使得自家有了今日的荣耀之极,与其说是圣上恩典,若无他们的集思广益,今日自己这侍郎之位能否保住还两说,又何来这份鲜见的荣耀?
正因如此。席间这位尹侍郎已是明示他二人,往后这户部之中但凡有任何为难之处,直接来寻便是。
若说此事足有七八分。已在卢临渊的意料中,但如此这般地坦坦而言,却不免令人是倍感意外与惊愕的。与此前所见的那些官场中人相比,的确是大有不同之处。
论道起来,自己当可称得是其中的另类存在。如今再看这位老大人,也能算得是其中的异数!
却是一旁同坐的那位汪副提举。在散席后低声感慨一句道:“或许侍郎大人已是花甲之年,才有此番坦然之举。”显然早也已年逾不惑的汪清洋,也与这位尹侍郎有着同样的无奈之处吧!
况且,这位府上的几位公子爷,也都是不曾在京内任职。想到以尹侍郎眼下之势,想要为他们在这户部之中留出一席之地来,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为何丝毫未动,不免让这旁的汪副提举,莫名有些不安起来?
“只不知,如今这户部……应该是整个京城之中,可会有风雨来袭?”虽是低声喃喃一句,却被那旁才绞了帕子来与他净面的汪家太太,听得正着。
知道自家这位,虽是年前才得以一尝夙愿,任了这九品之职,比起同是举人出身的弱冠提举来,确实有其无奈之处。然而,今日又是才吃了酒回转家中,也难怪他家娘子冯氏会如此作想。
只是方才好似听得一句户部,又是一句风雨来袭的,不免使得这旁之人暗道一声不好。难不成仅做了年余的官职,又要就此不保了?
她是越思量,越觉得后背发凉,自家原先靠着祖上庇荫,日子尚算过得去。而今夫君又得在户部任职,就连族中那几位善于经营的叔伯兄弟们,也都不再对自家略有不如的家境,嗤之以鼻了。
想他夫妻二人都是官家出身,虽有祖宗基业在,可到底不比擅长此项之人,懂得保值一说。更别提,自家这位相公早年间,放眼只望向仕途一条道,家中万事莫要与他提及半分。
自己本又是个懦懦的性子,自小耳根子就软,被娘子嫂子左右劝了两回,便将手中空出的余钱投出了六、七成去。若不是当初略有犹豫,只怕这会子不知该如何同相公说起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