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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记,好点没有?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啊!”刘德来一进门就关切问道,同时又是一副庆幸的样子。说话的同时眼睛还不住地朝高洁瞄了好几眼。
而后面跟着的谢宝庆,他那张肥腻的脸上挤出来的笑容却十分的难看,瞧他的表情好像不高兴自己还活着,眼神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当高洁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们的时候,刘德来连忙从凳子上跳起来,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杯子,居然还故装不知道地朝李睿问道:“李书记,这位是?”
李睿看着都觉得好笑,难道徐浩回去后会没说?不过总算他对刘德来的印象还不错,便笑着介绍道:“她是我女朋友高洁;高洁,这位是我们南桥县公安局的刘局,这位是谢局。”
高洁朝他们微笑点头:“刘局,谢局。”
刘德来连忙点头哈腰道:“高主任,您好!”
躺在病床上的李睿差点没乐出声来,这个刘德来,起先还装着不认识,但回过头来就称呼高主任,这不是不打自招嘛!但这一乐不小心抽动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你没事吧?是不是又崩到伤口了?”高洁连忙跑过去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李睿毫不容易才缓过劲来,朝刘德来和谢宝庆问道:“刘局,谢局,案子进展怎么样了?你们这次过来是……?”
刘德来一脸苦色地摇摇头道:“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啊!虽然已经锁定了凶手,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一丝线索,根据你的司机提供的情况。我们去长山煤矿调查过,据矿上反映。这名嫌犯叫鲁大海,并不是我们本地人。而是隔壁鲁东省马头县人,两个月前刚刚来矿上工作。我们第一时间联系了马头县警方帮助协查,并且已经派人过去布控同时做他家属的工作。但从之前反馈回来的消息,目前鲁大海还没有跟家里联系。”
李睿一听就来气,没好声气道:“这么说岂不是变成一桩无头案了?”
刘德来一脸的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脱下警帽挠了挠头皮,还偷偷地看了高洁一眼,一副又是惭愧又有点害怕的神情。
坐在他身边的谢宝庆却说道:“这也不一定。有时候破案也讲运气的,当你觉得完全没希望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线索就把案子破了。那些所谓神探,不是他能力比别人强多少,而是运气比别人好罢了。”
李睿原本对他就很不感冒,现在看他居然还摆出一副专业人士的样子,顿时也不客气道:“找你这么说警察都是靠运气破案的喽?”
“李书记,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不过是打个比方。我们也很理解你目前的心情。今天我和刘局过来,一方面是代表我们公安局向你表示慰问,另一方面也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谢宝庆道。
麻痹的,居然还跟老子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李睿索性就不理会他。冲着刘德来道:“老刘,慰问就不必了。我就一个要求,希望你们尽快把凶手捉拿归案。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跟我李睿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居然还想要我的命!”
刘德来闻言顿时一惊。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买凶杀人?”
“那当然,我跟那个光头。就是刚才你说的那个鲁大海又没有深仇大恨,不过就是上次在处理他殴打我们拆迁队运渣车司机的时候,让派出所把他抓了。说到这件事,我还得跟你说道说道,当时他把我们的人打成骨折,按照法律都已经够得上轻伤了,完全可以以故意伤害对他进行拘捕和起诉,但是你们那个赵金明就让他们赔了几千块钱的医药费,就把人给放了。这算什么意思?是故意包庇还是贪赃枉法,要是当时他能秉公执法,也就没有昨天那事了。”说到这件事,李睿也是一肚子的气,他早就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让赵金明滚蛋,不能让他们随随便便找了个替罪羊就给糊弄过去。
“不过根据我们的调查,我们有理由相信鲁大海很可能就是因为这次事件导致他报复杀人,毕竟对于他这种打工者来说,几千块钱无异于一笔巨大的数字,意味着他很可能一年就白干了。”谢宝庆再一次插话道。
“有理由相信?哼,就算他一年白干了,恐怕他也会庆幸自己不会因此而坐牢。报复杀人?谢副局长,你作为专业人士似乎不应该说出这么没有水平的话吧?杀人是要偿命的,尤其是他知道我的身份,谁会傻到已经侥幸逃脱了一次法律的制裁,还要回过头来刺杀一名一级党委机关的负责人,如果这是真的,那我看他是活腻味了。”李睿毫不客气道。
“李书记,你先别生气。”刘德来连忙劝道,作为一名老警察他也知道谢宝庆说的这些并没有多少说服力,但目前他们没有抓到人,又没有任何线索,只能如此加以判断,一方面也是减轻一些他们公安局目前面临的压力。
接着他又好言相劝道:“这次我跟宝庆过来,就是希望能从你这里了解一些情况,以便于我们破案。”
看在刘德来的面子上,李睿点点头,道:“行,我配合。”
谢宝庆从包里拿出笔和记录本,第一个问题就问道:“李书记,你在青山泉镇工作,除了上次和鲁大海发生过冲突之外,有没有跟其他人发生过矛盾或者不愉快?”
李睿一听,绕来绕去他还是想绕到鲁大海报复杀人这个结论上去,他故作思考了一下,道:“要说发生过不愉快还真的不多,我们镇目前难度最大的工作就是拆迁。但是在拆迁过程中除了发生过崔永志阻扰拆迁这个小插曲之后,其他的都很顺利。并没有发生任何大的矛盾和冲突。至于崔永志我也不认为这是矛盾,主要是他一时想不开。最后还在在我们崔镇长的工作下,拆迁得以顺利进行。剩下的我仔细想了想,要说和谁发生过不愉快,那只有派出所的所长赵金明了,上次他在不通知我们镇党委的情况下,借着扫黄捉赌的名义,在青山泉镇闹的鸡飞狗跳的,被我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这件事我还跟刘局反映过。估计他心里肯定会对我个人有意见。”
谢宝庆记到一半就记不下去了,李睿提到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崔永久的弟弟,一个是派出所的所长,又是他亲自安排到青山泉镇的亲信,总不能把这两个人当成嫌疑人吧?
一旁坐着的刘德来也是一脸的尴尬,他跟崔永久的关系虽然一般,但如果崔永志有嫌疑的话,但崔永久也脱不了干系;更别说另一个就是自己手下的派出所所长了。但李睿说的这些又都是事实。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的。看到谢宝庆上来就问不下去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李书记,如果你认为是买凶杀人,那你觉得什么人最可疑。或者说除了在青山泉镇以外,你还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人或者说发生过什么大的矛盾?”
“我来彭城市差不多两年了,一年多前一直在市计委工作。那里我没有跟任何人发生过矛盾或者得罪过什么人。只是调到南桥工作以后,因为在一线工作。免不了会跟人有些磕磕绊绊,不过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大的矛盾。有的也都说开了。真的要说得罪过什么人的话,我想只有我在煤管局工作的时候,曾和长山煤矿的矿主苟富贵发生过多次不愉快。其实这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当初在整顿煤矿安全生产的时候,因为长山煤矿和城东煤矿因为安全设施不达标,而被停产整顿,当时还都闹的沸沸扬扬的。当然,我并不说一定是苟富贵什么什么的,只是向你们公安局如实提供这个情况,以便于你们对案件的侦破工作。”
尽管李睿话是说的有些婉转,但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这是把矛头直指苟富贵,就差一句话明说,他认为就是苟富贵买凶杀人。刘德来无言以对,他和苟富贵之间矛盾,用他刚才的话来说,南桥官场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而且这次行凶人恰恰又是长山煤矿的,任谁都会这么想。但是苟富贵毕竟是南桥乃至彭城市的明星企业家,又跟县长杨立青,市委副书记何韵之的关系非同一般,就算受害人是市委高书记的未来女婿,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谁都不愿意去随随便便调查苟富贵。
刘德来和谢宝庆对视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随后又问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两人这才一脸尴尬地告辞走人。
“我看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从一开始警察就磨磨蹭蹭的,说不定里面就有人刻意包庇。这些人都信不过,我看你这案子还是让市局参与进来,要不然谁知道还能不能抓到那个鲁大海。”高洁愤愤不平道,尤其是说到鲁大海那个名字,简直就是咬牙切齿地迸出来的。
李睿却摇了摇头道:“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这样一来季书记就没面子了。”道理很简单,让市局插手,明摆着就是对县局的不信任,那县委书记的脸上自然就无光。
“那万一抓不到人该怎么办?说不定以后他还会来找你呢?”高洁一脸担心的苦恼道。
“不会的,他要是敢回来,岂不是自投罗网?放心吧,他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有你昨天向季书记转达的高书记的指示,就算有人想包庇,但刘德来一定会卖力的。”李睿笑着道,“再说,我身边不是还有丁峻峰保护吗,他可是特种兵出身,七八个人根本就不在话下。”
高洁不满道:“切,还保护呢,光顾着泡妞,要不然你也不会……”
“你可不能这么说,峻峰原本就是司机,他跟着我那是份外的事情,再说前天晚上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我的小命可就交代了。人家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不能这么说人家。”李睿连忙打断道。
高洁也意识到自己的牢骚不妥,吐了吐舌头。道:“我就是私下说说,他自己也挺自责。昨天晚上你睡觉的时候,我看他一直坐在外面发呆。”
“知道就好,要不然强子打他,他怎么会不还手。五个强子都不是他的对手。”李睿发现今天丁峻峰一直没露面,问了一声道:“对了,他今天人呢?回家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