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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漆黑沉寂的长廊,梵卓拥着她掠窗而出,几个闪身,两人身形已经轻巧地落在古堡顶层,暗沉夜幕的笼罩下,零零散散的星光散落,照不亮暗夜中的任何一处地方,却并不影响视线。
"哥哥……"苏小媛动了动唇瓣,觉得在这样的夜景之下,寒风嗖嗖,虽然毫无情调可言,可她至少应该说点什么。
"你最好不要开口,伊拉,当然你也可以虔诚地道歉,最然我是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寒寂微哑的声音,直接阻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苏小媛:"……"
他缓缓转过身来,墨黑色的长袍在空中划过小小的弧度,赤金的滚边轻扫过她的长裙下摆,像是蜻蜓轻吻着水面,片刻便相离。
定定地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小少女,梵卓淡金色的瞳孔中沉沉墨色流淌,比夜色更加沉静。又过了许久,他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沉顿的腔调,"伊拉,永生使得我们之间的血缘联系越来越淡薄,亲情越来越不值一提,你却可悲地不愿意看清现实,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苏小媛注视着他眸中黯淡的光芒,安静地没有出声,只是这一刻,她明显感觉到,这个向来唯我独尊的男人身上,那样强烈到几乎超出控制的孤寂与落寞。
他宽厚的大掌轻轻抚上她的发丝,一缕缕扫过,细心地梳理,最后轻捧着她微扬的小脸,修长的指尖缓缓摩挲过少女细嫩的肌肤,粗哑的声音带着无法言说的干涩,"或许是我的残暴给了你不够温柔的印象,所以你才会老是想着逃离我,背叛我--"
"可是几十个世纪的时间,我花了一个世纪做绅士,一个世纪做富商,一个世纪做政客,无数个世纪在流亡……我以后还将重复做着这些事情,麻木而冰冷,一具永远不会变暖也不会腐烂的行尸走肉。"
"我当然也可以为了讨好你而做一个世纪的善人,我亲爱的公主,可一百年之后呢?一百年之后又是新的循环,伊拉,你明白吗?我们天生就是没办法抵抗诱惑的魔鬼,即便是做了多个世纪的好人,也掩盖不了我们狰狞的面目。"
他淡金色的瞳孔中看不见一丝亮芒,所见只是沉沉的黑暗,像是被无尽的雾霾笼罩,再也倒映不出星星闪过的画面。
轻轻将眼前的少女拥入怀中,纯黑包裹着娇红,他像是拥着一团烈火,却都感受不到彼此的体温与心跳。
寒冬的天,屋顶嗖嗖的寒风袭来,苏小媛穿的是薄薄的晚礼服,被梵卓拥在怀里,只露出个小小的脑袋,乖顺地倚靠在他的胸膛,她听着他一句句自言自语般的说话,"我们最大的错误,源于我们是超自然的生物,还有那遭人唾弃与艳羡的永生不灭属性,感受不到温暖,感受不到寒冷,甚至感受不到人类最恐惧的死亡,所有的一切于我们而言都变得无聊而没有意义……包括累赘的感情。"
"便是这样,你仍然坚持地选择相信吗?我可怜的公主,你还要坚持相信我们之间那淡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可笑血缘?"
他揽着她的手渐渐收紧,冰冷的脸庞轻轻蹭着她同样毫无温度的脸蛋,眷恋地摩挲,"我的公主,我可以纵容你每一次的任性,也可以原谅你每一次的不敬,不是因为我的宽容,而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没有必要恨,也没有必要爱。"
他们的人生已经无聊到可以一觉睡个几百年,再强烈的爱与恨,一觉醒来,都成了过眼云烟。
潇洒又可悲。
"哥哥,我有点冷了,我们进屋吧。"被他拥在怀里的少女突然低低出声,细嫩的嗓音微微不稳,真像是冷得受不了。
梵卓轻轻松开她,并没有发现她有半点冷的迹象,可她却是煞有介事,双手搓了搓手臂,冷冰冰的手拽着他的大手,低声请求。
苏小媛终于知道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是什么了:永生。
漫长的岁月已经让梵卓·布亚诺忘记了什么是家人,什么是感情,他甚至忘记了面对什么样的事情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当她误会他,让他愤怒难过的时候,他也不明白该用怎样的方式来表达,像是被困住多年的兽,早已经忘了外面广阔的天空,却仍然记得被刺伤时的钝痛,清晰而明朗。
他真正需要的,是感受"活着",会冷会热会饿也会痛,而不是像具没有温度的行尸走肉。
"哥哥,我们进去好不好?外面风好大。"轻轻将手塞进他冷冰冰的掌心,她微仰着头看着他,玉白的小脸上只余下恬静,仿佛只是个单纯怕冷的孩子,而不是被封于坚冰中仍能面不改色的冷血恶魔。
第一次不忍心拆碎她简陋的谎言,梵卓轻轻伸手,将仰望着自己小少女揽进怀里,"好,这里的确风大,尤其你还穿这么少。"宽厚的黑袍掀开,她被整个裹进男人冷硬的怀抱。
他的话说完之后,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这种将自己想象成普通人类的感觉,很奇怪,却奇异的不让两人排斥。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苏小媛的有意引导下,两人开始刻意地学习人类的生活方式,除了每日按时的鲜血供应以外,古堡中开始了一日三餐准备饭菜,尽管每次两人都是味同嚼蜡;他们开始晚上躺在床上睡觉,虽然每一次都会被大脑中剧烈的捕食冲动搅醒;
在天气清朗的日子里,他们尝试着出现在讨厌的阳光下,进入人类繁华的大街,利用催眠的特异功能,悄悄窥探着每一个路人的心境,然后小声地交谈,十指交握,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人。
"哥哥,你不该这么紧张,没有人会对你有敌意,也没人能伤得了你。"苏小媛声音微微无奈,看了眼身侧明显浑身绷紧,处于防备状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