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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篱又在打扫屋子,把楼上楼下抹的干干净净之后,又拿了抹布擦床底下的地板。潘篱妈妈倒是很欣慰,喝着茶说:“咱们女儿比以前可勤快多了。”潘篱爸爸说:“我看她是闲的。”恰逢小山的妈妈从洗手间出来,惊叹莫名的说:“潘篱把马桶都刷的铮亮的。”
一直在阳台上画画的小山闻言说:“我看她这是强迫症,不干活她闹心。”
而潘篱此时正趴在她爸妈卧室的床底下擦地板,床底下塞了很多东西,有一些是从国内带来的,当初小山想要接潘篱的父母出国,老人依恋故土,原本是不肯出国的,但是因为潘篱身边不能没人照顾,而且当时昏迷中的潘篱要在荷兰定居下来,很多手续必须要要监护人来给她办理,两个老人再依恋故土还是舍不下女儿,于是就跟过来了,家里太多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搬过来,所以只带了许多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其中相当一部分就是潘篱儿时的照片。
两个老人就潘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非常疼爱的,潘篱从小到大的东西他们都好好放着,潘篱整理这些东西时,从里面翻出了一本相册,可是这本相册里没有她和小山的合影,一张也没有。潘篱有些不解,她和小山一起长大,怎么会连张合影也没有,所以她开始一张张的翻看下去。
相册里全是他们一家子的合影,小时候的潘篱可爱顽皮,非常的惹人喜欢,到了小学时候,戴着红领巾,趾高气扬的仰着头找了照片,那时候似乎就已经显出她逆反倔强的性格了,中学时她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可是那会她一头短发,一身校服,完全就是男孩子的样子,潘篱纳闷的继续往后翻,发现她的照片很多,可是历史线中似乎空了一段,上高中以后就没有照片了,再往后翻旧都是警校时的照片了,一张照片上,她看到一张合影照上的自己站在父母身边,但是姿态很疏远,目光是游离的,脸上没有微笑。
潘篱看着这张照片,陷进了沉沉的思索中,那些消失在她的历史线上的照片中,究竟记录了些什么?为什么父母要刻意的把照片清理掉?她开始顺着照片上的记录追忆自己的过往,她看着自己忧伤的眼神终于想起了一样东西,小山,只有小山可以把她的记忆联系起来。
小山说父母曾经非常反对她们在一起,所以潘篱父母保存的相册上没有任何她和小山的合影,可是明明小山手里还有那么多合影。空白的那一段历史许多照片在小山哪里,潘篱渐渐回忆起了当时的心酸,回忆起了那种撕心裂肺痛楚,小山死死抓着她的手,对她喊:“大篱你等我,我一定回来找你,一定要等我。”
小山的父亲抓着小山的手,把她使劲往回拽,潘篱想去抓小山的手,但是被小山的妈妈拦着,两只手搁着几厘米的空气,就像远隔了万水千山那么遥远,潘篱只好大声喊:“我等你,一定等着你。”小山的妈妈生气了,用力推了潘篱一把,把潘篱推的摔在了地上,小山被她父亲拽回了家里,那扇漆着奶白色油漆,贴着已经斑驳残缺的了福字的门在潘篱眼前关上了,就像一座不能跨越的山一样把她和小山阻隔在门外。
潘篱趴在床底下,趴的胳膊麻木了,于是她转个身,躺起来继续看相册,看着那一张张照片,现实和回忆交织着,恍惚在做梦一般。潘篱想,她终于和小山在一起了,经过那样残酷的分离,到最后还是在一起了,虽然让父母点头同意的代价是如此惨重,小山得了血癌,潘篱的死里逃生,才让父母辈们认识到感情的不可替代性,这是因该是一个残酷却又甜蜜的故事,可是潘篱想了许久还是觉的哪里不对,因为她看到自己穿着警服的一张照片了,而父母和小山谁也不曾提及她以前的工作。
并且她最近两年的照片也没有,潘篱有些奇怪,可能是因为她工作了之后很少很家里人合影了,也可能是因为合影里还有小山,所以没有出现在相册里,又可能这个合影里说不定是另一个人,潘篱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于是她拼命回忆,但是脑袋一直昏沉沉的,想多了之后,就开始疼,疼的让她无法思考下去,她只好把相册重新放好,继续卖力的擦地板,因为当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时候,她就不用纠结脑子里那些纷乱的思维了。
潘篱去上班了,潘篱总觉的这里人都很友善,她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其实什么也想不起来,之前小山聘请的私教花时间陪她练了几天,让她找找感觉,之后开始学习怎么做一个教练,她的英语虽然好,但是还没好到沟通完全无障碍的地步,而在荷兰英语虽然用的非常普遍,但是还是有那么一部分人习惯用他们的母语,是以刚开始工作并不顺利,还好潘篱有耐心,肯学习。
潘篱在医院里认识的小姑娘知道潘篱在这里做助教以后,很开心的跑来看她,然后就在俱乐部开始宣扬:“她的妻子是个画家,我看过她的画,非常有天赋的画家,最要命的是她非常的勇敢,你知道勇敢的人有多吸引人么?她自己本身身体就很不好,可她还是一直在画画,努力把自己的画卖出去,然后赚钱带她来我们国家结婚,给她做治疗,噢,对了,她之前出事脑部动了很大的手术,现在是失忆状态,而在她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她妻子还是对她不离不弃,承担了一切,她太幸福了,有这样一个勇敢坚强的妻子,我非常非常的喜欢那个女孩,她看上去很瘦,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