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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岩岛”在“外地球”和“废矿区隔离带”来回穿梭;“新·野火”的“熔岩电浆地狱”将那边搅得一塌糊涂;李维更是起手便“封禁”渊区……
如此剧烈的冲击震荡,开垦团一点都没发现?
他们在“外地球”懈怠也就罢了,在“废矿区隔离带”也这么个态度?渊区监控体系总不会是摆设吧?
如此反应,实在说不过去。
是不是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可“新·野火”分裂出来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最近这几年,“智管中心”“高能中心”的运转也很正常,两个垂管单位的运转效率最能够说明情况;还有,此前连发“大通意”,也侦测到了环地球中、低轨道空间站上“开垦团”成员的“生灵声光”,与地球土著的“底色”是不一样的。
还是说,“开垦团”也像李维那样,“龟仙人”转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但从“新·野火”的记忆来看,“开垦团”内部似乎没有这种性格的主事者,“野火”若真有那耐性就不会为了所谓“生命体验”叛出“思想星团”;具体负责殖民地管理事务的宛媿……印象太模糊了,不是“新·野火”拷贝过来的记忆有问题,而是那女人就是那个调性,深居简出,独往独来,与“野火”也很少交流,说是主事者,更像一个研究员,还是秘密向的那种。
再说了,以“开垦团”的实力,又背靠中央星区这个庞然大物,实在想象不出来,在知道了类似的情报之后,还要怎样隐忍,又下个毛棋!
客观上讲,这种态度,这种因为漠视懈怠或者其他什么缘故拉开的物理和心理距离,也算是一种“隔离带”,就像是城池营垒之外一览无余的开阔地,让人难以悄无声息地进入“开垦团”的核心领域。
啧,“大通意”还是太粗略了,这时候就该让“灵魂披风”上。
“磁光云母”版本的多半不行,毕竟过不来,确切地说是过来的动静太大。
那么原版的以“凝水环”为核心的“灵魂披风”可不可以?唔,“新·野火”的灵魂力量性质不是这一挂的,怕是驱动不力;而且到了大气层中上端,还有深空环境,也基本上没用了……
难道最终还是要动荡起来,让“开垦团”不得不插手干预,才有机会?
罗南琢磨“开垦团”的时候,“新·野火”已经完成了手边的“小活儿”,就近利用“熔岩岛”内部的资源,给汪勇建构了一个机械容器,承载他已经稀烂的大脑,重新梳理塑形,也非常体贴地将其与还没有完全凉透的身躯重新进行神经链接,给他找回“活人”的感觉。
好吧,其实就是让汪勇感受到现阶段的脆弱,感受到“濒死感”与形神失调的笨拙挣扎——这种“初级上载者”技术,很难避过类似的体验。如此,冷酷现实和过往体验合而为一,更方便罗南切入,编织梦境,从记忆和梦境的混淆状态里抽取情报。
汪勇的记忆并不完整,除了刚才被一下爆头的影响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为了“上载者”的改造做了一定的舍弃。也许在“深蓝世界”天启实验室的某个角落里,存有他更完整的记忆,但那也无所谓了,将就着还能用。
在“内地球”的情报网上,包括汪勇给人的直接印象,都是沉默寡言、面目模糊,其个人属性远不如他的社会身份让人印象深刻。
然而当罗南下手切入的时候,意外发现这人情绪记忆丰富,心思非常细腻,是个内秀的人物。而越是这样的性格,越容易形成精神上的内耗,会有很多极其清晰的记忆片断,涂染上个人的情绪色彩,反复呈现、扭曲,特点鲜明。
记忆气泡翻腾炸裂,迸出的声响是孩童嗓子眼里挤出的“汪汪”叫声。
汪勇本不姓汪,是因为这叫声,才决定了他日后的名字。
这是一个回收层长大的孩子,在强权给出可能性面前,学狗叫换来的机会。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争取他和家人们安稳的生活,甚至不敢想象幸福的模样。
记忆的气泡一个接一个炸响,那连串的“哔剥”声响,好像是人们在眼前背后的评估和褒贬。
“严谨听话”是汪勇的标签。
他很珍惜用狗叫换来的改变人生的机会,非常努力且敬业,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有那份天赋和能力。在此基础上,无论是小时候的教官,还是其后的实验人员,都对他这份“优秀品质”表达了赞赏。
当然,其中也包括他最大的雇主和投资人老埃尔斯。
然而汪勇不止一次对老埃尔斯生出杀意。
唔,与其说是杀意,不如说是疑惑,很多的疑惑和问题。
汪勇是一个勤于思考的人,要成就超凡种,不可能是一个不动脑子的呆瓜,必须不断检视自身,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他有那份天资,在修行和工作中他解决了很多问题和麻烦,但是仍然有大量的困惑,随着生命历程的累积,化为头顶心中的阴云迷障,越来越难窥破。
就比如他对老埃尔斯:这样一个脆弱的老人,只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偏偏就主宰着他的命运,他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心思,为什么?
他参加深蓝和天启实验室的各类项目,作为被研究的对象,就这样还要面临残酷的竞争。他由此成为超凡种,也成为“上载者”,却并没有获得人们的尊重。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却难解答:
我究竟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