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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比预想中的顺利,也没有预想中的紧张,汤媛觉得谭钰人品端正眉眼间颇忠厚,一看就是好拿捏的性子,没错,这才是最令人放心的一点。
她只是看上去傻,但又不是真傻,身为一个无亲无故(请忽略那个不靠谱的舅舅)的男权社会弱女子,倘若连丈夫都拿捏不住,她还怎么在内宅混?
想必太嫔娘娘偏爱谭钰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徐太嫔见汤媛对谭钰很是满意,心里亦不由跟着高兴,那么高玲玉介绍的那个也就没必要再见。
这一夜,汤媛无梦甜睡至黎明,许是昨日的“狼口逃生”经历过于刺激,天快亮的时候她竟做了一场梦,这是继上一个箭亭石林的恐怖梦境后,讨厌鬼再次降临,只是梦里的她并不知她心意,非但没与她合起伙来暴打贺纶,反而似是乳燕投林般扑进他怀中。
阿蕴,带我走好不好?梦里的她软软的祈求。
贺纶抱了她一会,说辽东不好,冬天特别冷,她根本没法在那种地方过活。
梦里的她与他竟似是久别重逢的恋人,脉脉相拥,低诉着梦境之外的她如何也听不清的情话。
贺纶不时吻她面颊上的泪,轻声细语的逗着她,她眼泪汹涌,仰着脸睁大眼似要铭记他这一瞬的模样。
“你别走,你答应过我……要带我离开这活死人墓的。”她抓着他衣袖。
汤媛打了个寒噤,得想个办法赶紧醒来,还阿蕴,这不是贺纶的乳名么?她死也不要喜欢贺纶那种人!
翌日贺纶的内侍前来回禀景仁宫的情况,这个内侍姓张名录,原就是景仁宫的人,在里面颇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然而连他查了这么些日子都没摸清母后究竟想干啥。
贺纶心里犯嘀咕,按说母后做什么事难道不应该先与他打声招呼吗?莫名其妙让大家闻汤媛的衣服是几个意思?
他原本只是好奇倒也没太当回事,只等章皇后找他详谈,可如今看来,章皇后仿佛不记得此事,半点口风也未透露。
越不透露就越蹊跷,母亲贵为皇后,所做的每一件事定有她的道理,如果这事还跟一个宫婢牵扯上,那么他相信汤媛身上一定有让母亲注意的东西,这东西似乎还不打算暴露出来。
不过他也不是那等急性子,且观察观察母后的态度,实在不行再挑明问她也不迟。贺纶定了神,示意冯鑫看赏,整整一荷包小金豆子,张录登时欣喜若狂,连连叩谢五殿下恩典。
这张录本就是个小人精儿,见着五殿下高兴,忍不住又要卖弄昨日自己无意间撞见的一则消息,权当八卦说与贺纶听了。
却说昨日他从内务府办差回来,恰好经过西崇楼,那个时辰将将换防完毕,路上人烟稀少,偏他眼尖,一下就瞅见了立在老槐树下说话的两个人,因他认识媛姑姑,不免多看两眼,再一瞧媛姑姑身边的男子还是个羽林卫的中候,登时明白了缘由,传闻果然不假,这汤媛还真是徐太嫔的半个闺女,连亲都相上了,男方又是个羽林卫的小官儿,以后也算在京师立稳脚跟咯。
张录尚不觉贺纶变幻的神色,继续口若悬河,连汤媛宝蓝色袖端白丝线绣的兰花瓣都如实再现。
“想来徐太嫔已是得了皇后娘娘的默许,恐怕也早在太后跟前求了放媛姑姑出宫的懿旨,不然宫女哪敢这样大白天的和外男私会。话说那两人看着还挺般配的,嘿嘿。”
所以三殿下身边马上就要少一个掌寝,谁来替补,还不都是皇后娘娘说了算。张录偷眼覰了久不做声的五殿下一眼,只等他老人家能展颜乐呵乐呵两声,也不枉他摇着尾巴绘声绘色的讲述大半天。要说那媛姑姑,还真是讨人喜欢的漂亮呢!
内侍只是被去了根,某些心思倒也跟男人还差不多,喜欢看美人。
贺纶垂着眼,捏着杯盖缓缓的拨了拨水面,所以昨日这边被他亲完那边就去找男人了?
那句“奴婢今日之所以提前离开就是为出宫做打算”中的“打算”原来是去跟别的男人相亲?
嗯,能耐。贺纶抿了口茶。汤媛若真给贺缄侍了寝,此番他也就算了,毕竟贺缄是他兄长,若非亲手相赠,哪有弟弟硬夺兄长女人的道理,可她竟打量他没脾气,宁愿便宜个侍卫也不便宜他,就有点过分了。
难道她不知只要贺缄不睡她,他要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早上说一句,晚上就会有人将她洗干净送来,用完登不登记在册还得看他心情。
明知他对她感兴趣,却连招呼都不打就跟别的男人相亲……贺纶歪着头,真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徐太嫔天真,哦不,徐太嫔很可能就不知道他的心思。
以汤媛的性格,再加上他当时随口那么一威胁,她还真能憋得住,假装跟他什么事也没有,是以就更不可能对人提及。
张录分享完八卦的心情早已从欢欣雀跃变成了七上八下,这,这是不是不该说啊,好像哪里不对,五殿下到现在还没笑!
他是越想越后怕,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张录。”
总算听见回音儿了,张录身子一紧,弓着腰回,“奴才在。”
“这事儿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贺纶问。
“就,就奴才一人儿,奴才谁都没说,只跟殿下讲了,不过主子跟前得脸的人肯定也知晓点风声。”既是过了皇后和太后的关卡,这事阖宫上下早晚要传遍,五殿下这么问什么意思,难道走漏风声还要拿他是问不成?
张录战战兢兢的。
贺纶嗯了一声,“打量你也不是个蠢的,且当我不知这回事,别走漏了风声,尤其……别传进西面,明白?”
明白明白,奴才很明白!张录点头如捣蒜。西面特指三殿下,也就是五殿下还不想让三殿下知道这件事。那么他自当不遗余力去办好这趟差,能瞒一日是一日。
且说这事儿知道的人都不想告诉贺缄,再加上贺纶有意隐瞒,别说还真瞒了好一段日子。
宫里就是这样,谁站在权势的顶端谁就能指挥风雨。
而汤媛那边打量盛司闱也不想见到她,她的眼睛也被黄.书辣的够呛,干脆请假猫在寿安宫一心一意的绣嫁衣,是的,要是就是这种速度,不管怎样,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不能亏了自己。
谭家已经送来回音,亲事定在六月十二,中秋节过后迎娶,徐太嫔对照黄历翻了半天,不错,都是好日子,距现在也就四个多月的时间,四个多月,说慢也不慢,兴许一眨眼便过去,这么一算,汤媛绣嫁衣能不能赶上还是个问题,但她也有后招,专门在尚仪局定了一套,实在绣不完就穿宫里绣娘做的,也是高大上。
谁知盛司闱中邪了。
她若不中邪怎会派人专程来接她去上课?
接她的人还携着名医女,打量她若是身上不好还要现场医治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