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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千姿突然怔住了。
怎么,他是想替妹妹报仇吗?
可惜……晚了!
人都已经死了!
见她神色突然沉静起来,且眸中浮出哀痛之色,沈韵堂眸光倏然凌厉起来:“萧家是如何给你委屈的,可否告知我?”
他不是在乎她,只是因为她姓沈而已,他们沈家的人不该受人欺辱!
沈千姿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他,不冷不热的说道:“受什么委屈这都不关你的事,更何况已经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
沈韵堂皱眉:“为何不求助于人?”
沈千姿突然笑了,不过嘴角的笑容却透着一股子凄凉:“求助?求助谁?官府、朝廷?”
若是官府、朝廷管这些事,那这社会不知道有多和谐美好。
沈韵堂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变得幽深莫测起来:“你不像是会受人欺侮之人,更不像受制于人之人。”
闻言,沈千姿愣然起来,但很快,她突然释然的笑了笑,不过却什么都没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可以当沈千姿,也可以不当沈千姿。更何况,这些问题牵扯到她的来历,她才不会多解释。
敛回正经的神色,她朝身旁明珠看了过去:“明珠,把这一桌的菜肴端下去,今日让厨房不用做餐了,晚上将就这些食用。我先回房补会瞌睡,你下去忙吧。”
说完,她从摇椅上拿起之前看过的帐薄,头也不回的朝寝房的方向走去。
沈韵堂背着手,颀长的身躯伫立在原地,依旧是一身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但那随着女人消失的目光,却不由得闪烁了好几下。
这女人……古怪!
快晌午的时候,月钦城才回府。
介于昨日的恶行,一回府,他就匆匆回了房,想迫不及待的将某些消息告诉她,算是弥补昨夜自己的过分贪婪。
见女人独自坐在窗下望着窗外发呆,从那纤瘦的背影上,隐隐透露出来的沉冷气息让他蹙起了眉头。难道在生他的气?
大步走过去,他自身后朝她从软榻上抱了起来,眸光落在她有些黯色的脸上,低声问道:“怎么了?”
沈千姿早就听到是他的脚步声,看着他充满关心的俊脸,她撇开了头,不冷不热的回了两个字:“没事。”
月钦城蹙眉,修长的双腿朝床边走去,将她置放在床上,俯身凝视着她:“可是身子不适?”
沈千姿懒懒的白了他一眼:“你还有自知之明啊?”
何止身体不适,她心肝脾肺肾都不适!心里乱糟糟的,可又讲不出个原因。
估计是大姨妈要来的预兆。
月钦城心虚的勾了勾唇,低头在她唇上浅吻起来,讨好的意味很明显。
他清爽的气息,温温热热的,扑洒在沈千姿面庞上,痒痒的。
沈千姿当然知道他这是故意在讨好她,也没将他推开,任由他轻轻浅浅的吻着自己。
“今天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是不是太后和皇上找你麻烦了?”搂着他的脖子,她出声问道,脸上也带着担忧。
昨日他果断的将宁珍给休了,今日太后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月钦城放开她红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突然轻笑道:“我已经彻底将他们激怒了。”
“……?!”沈千姿愣然,随即软拳头打在他肩上,“那你还笑得出来?你就不怕他们使坏?”
月钦城将她五指捏住,细细的摩挲着她白皙的指关节,说得有些云淡风轻:“不管我是否回避,他们都会使坏。与其让他们事事为我做主,不如我自己替我自己做主。难道这样不好?”
沈千姿叹了一口气,眼底闪出一丝忧愁:“我是怕你把他们逼急了,会让他们更加不择手段。”
月钦城笑了笑,抬手抚上她为自己皱紧的柳眉,眼底不由得闪着温柔潋滟的光晕。
“我不想你太过委屈。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我亏欠了你。让你跟着我,不仅要替我打理府中事务,还要替我担忧,我若是不知回报,岂不是太对不起你委身于我了?”
沈千姿愣了愣,倒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她。
心口闪过一丝暖意,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其实你没必要给我那什么正妻之位,现在这样子不也挺好?只要你身心属于我,我也没其他要求。”
月钦城突然轻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口是心非!”
说得好像不在意,他看她是在意得很!
见心思被他拆穿,沈千姿忍不住翻白眼:“什么口是心非,我不过是跟你客气一下罢了。你应该很感激的对我说‘谢谢你的大度容忍,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月钦城唇角狠狠一抽,随即佯装朝她斥道,“你脸皮还能再厚一些么?”
沈千姿忍不住的伏在他肩头上失笑,手摸到他腰间的软肉上偷偷的掐了一把。
月钦城赶紧将她手抓住。尽管那一双爪子被他剪了指甲,只这女人的手劲很大,掐起人来依旧疼。
“可是想谋杀亲夫?”他含怨似的瞪她。
沈千姿在他肩上咬了一口,骂道:“你昨晚都差点把我整死了,怎么不说你想谋杀我?”
月钦城轻咳了两声,贴到她耳边,闷笑起来:“我那是疼爱,何来谋杀之说?”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早就看出了这男人不要脸,没想到现在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她知道这种话题不适合再谈下去,再谈下去估计某人又会发情了。
“去让小柔她们传膳吧,我早上没吃什么,现在饿了。刚刚那沈韵堂送了不少吃的东西过来,今日算是有口福了。”
闻言,月钦城眸色微微一沉,“他来找过你了?可有说什么?”
沈千姿撇嘴,把那几个美人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说完,她咬牙骂道:“什么沈家堡的少主,我看他就是一傻缺。就知道装酷耍帅,做事一点都不靠谱!你说他弄那么多美女到我们院来,这不是摆明了想故意挑拨我跟你的关系!”
看着她气恼的样子,月钦城心情莫名的转好,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以后别理他,见着他走远一些,知道么?”他如此安慰道,在沈千姿看不到的地方,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沈千姿也赞同他的看法:“这人就一脑子进水的人物,咱们都得远离他。”
……
说要休妻,月钦城回府后立马着手以‘不守贞洁、玷污淮阳王声誉’为由下了休书,将萧姗姗休回了娘家。
一天之内,连休两妻,且这正妃和侧妃前后过门不到一月,此事一出,淮阳王府突然间就被京城百姓传的沸沸扬扬。但萧姗姗同宁珍衣不蔽体被人在大街发现的事却是事实,这摊谁头上,谁都没法忍受,尽管这正侧妃显得有些无辜,但到底所嫁之人乃皇族子孙,给夫家丢了这么大一个脸,淮阳王不能容忍也是人之常情。
也是一夜间,淮阳王府仿佛从沉静中苏醒,一下成为了老百姓关注的焦点。甚至还有人在背地里打赌,剩下的一名侧妃会在何时被淮阳王休弃。
而相比起宁珍被休让宁太后和皇上动怒,萧家却是很平静。
接回女儿的那刻,萧名望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这桩婚事他从一开始就不乐意,就怕女儿在淮阳王府出什么意外。好在女儿终于平安回来了,也说明太后和皇上是彻底的放弃了把他女儿当棋子使用了。
萧名望虽然松气了,可被休回娘家的萧姗姗却是怀着满腔和委屈和仇恨回去的。
书房里,萧姗姗正扑在萧名望怀中哭诉着自己在淮阳王所受的委屈。
“爹,您不知道,我差点都见不着您了……呜呜呜……”
“那淮阳王对我冷落就算了,那该死的沈千姿对我却是百般欺负和凌辱。她仗着淮阳王宠爱掌管着淮阳王府,简直是猖狂至极,不仅辱骂殴打我,还克扣我的用食。每日给我吃的东西连猪狗都不如,都是、都是些下人不吃的剩菜剩饭……呜呜呜……爹,您都不知道我过得有多苦……”
“爹,我要报仇,绝对不能放过那个歹毒恶心的女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为我报仇啊……呜呜呜……”
萧名望原本想着人回来就好,可哪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竟受了这么多委屈。心里那个气,都恨不得把某个女人碎尸万段了。
“姗姗,你放心,此仇爹一定会替你报回来的!”拍着女儿的背,萧名望咬牙痛恨道。
“可是爹,那女人如今在淮阳王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们该如何对付她啊?”萧姗姗一边抹泪一边问道,美目哭得红肿,可目光却充满了仇恨和不甘。
萧名望老眼眯了起来,一抹狡猾的神色从眼底浮出,“此事你不用操心,只管等着那女人受死吧。再过半月就是她娘的寿辰,我已经给淮阳王府送去了请柬,这一次,我一定要想个办法弄死她!绝对让她有来无回!”
闻言,萧姗姗停止哭泣,并抬起了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爹,你确定她会来吗?”
萧名望得意的哼了一声:“她若是不来,我也有办法让她来!”
……
淮阳王府,自从休掉府中两个碍眼的女人后,月钦城就明显的发现某个女人对他的态度似乎好了不少。特别是在说话的时候,那些呛人的话很明显少了,也没那么带刺了。
女人心情好了,他自然跟着也心情好,他心情好,全府的人心情也跟着好了。当然,这全府的人可不包括某位少主。
自从淮阳王府里多余的女人被清理干净以后,某少主冷酷的脸上黑气更多了,成天到晚那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不是嫌弃住的地方太差,就是嫌弃吃的太寒酸。就连泡茶的井水都遭某少主狠狠的嫌弃过。
他这东嫌西嫌的态度刚开始还好,但没过几日,就彻底的把沈千姿给惹怒了,每天都会拍着桌子把他给痛骂一番。
这一次,听说沈韵堂让手下把一名倒夜壶的小厮给打了一顿板子后,沈千姿是彻底的怒了。
“这神经病,是他自己要住进来的,我们都没嫌弃他白吃白喝,他凭什么嫌弃这样嫌弃那样?人家给他端屎倒尿都没嫌臭,他竟嫌别人动作慢了,这什么人啊?”书房里,沈千姿听到偏院来的汇报,顿时火大的拍起了月钦城的书桌大骂起来。
月钦城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只不过撇开的视线偷偷的染着些许笑意,有时候忍不住了,也会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几声。
杨智算是府中的内务总管,这事也是他前来禀报的,这几日听沈千姿骂某个少主都听习惯了。可是这骂归骂,事情还得处理啊。
“沈侧妃,那沈少主正等着您重新安排人过去呢。”
沈千姿瞬间发起了飙:“安排人?我给他安排个毛线!他连倒夜壶的都要嫌弃,我特么再给他安排人过去,他下次是不是还得嫌弃那夜壶不是金子造的?”
指着房门,她朝杨智吩咐道:“你去告诉他,他手下那么多,随便找人伺候他都行,别再用我们府里的人了,我们府里缺人,腾不出人给他用。你跟他说,他爱尿不尿,哪怕屎尿拉自己裤裆里都跟我们没关系!”
死男人,太折腾人了!这哪是人啊,当皇帝的人恐怕都没他拽!
而且明知道她管着淮阳王府的大小琐事,那混蛋竟然专门挑麻烦,这分明就是故意跟她作对。
要不是想着他是那什么少主,她都想拿笤帚立马将他撵出去了。
杨智见沈千姿发飙的样子只差头顶没冒青烟了,他没敢接话,领了吩咐就默默的退出了书房。
刚开始他还心惊胆颤的害怕把两边的人都得罪了。但这种事每日都发生,如今的他已经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了。
那沈少主也奇怪得很,只会在背后挑剔,但绝对不会在沈侧妃面前来挑刺。而沈侧妃也是,背后骂得再凶,也没去沈少主面前闹事。
他都搞不明白,这到底是谁折腾谁啊?
……
一转眼到了张巧音生辰那天。
就如同萧名望料准的那样,沈千姿在月钦城收到请柬的时候立马拍桌嚷着要去给张巧音贺寿。
月钦城哪会不知道,其实她去贺寿是假,找麻烦才是真。
原本他是打算找个借口推辞不去的,但沈千姿不同意,说什么也要去萧家。
这一日用过早膳,两人收拾妥当,就带着杨智和追魂以及几名侍卫出了府。
刚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就见沈韵堂带着一名手下跟着出了府,而且什么话都没说,就大摇大摆的率先进了他们的马车。
两人站在马车下相视一眼,月钦城脸有些黑,沈千姿则是冷着脸朝马车里问道:“沈少主这是要去何处?”
“你们去何处,本少就去何处。”马车里,冷漠的嗓音传来。
沈千姿上前撩开垂帘,瞪向了里面:“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太闲了?我们这是‘走亲访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带他去萧家?他这是打算去萧家搞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