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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爵对王夫人说:“我来问问你,你这些年杀了多少人。”
此时此刻,展昭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薛朗不是自杀吗,怎么听王爷的口气,好像薛朗的死和王家夫妻有关?有咩关系?
展昭试图从众人脸上寻求解答,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大家都被赵爵搞糊涂了。
包拯眉头紧锁,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被什么困扰着。
白玉堂已经放弃思考了,坐等揭晓答案。
公孙摸摸下巴自言自语,“我见过一些神志失常的人,他们固执己见、想法偏激、一旦开始某件事就无法自己停下来,某些人还有很强的攻击性,难道……”
自从赵爵问出那句话,王夫人就像卡了暂停键一样,不说也不动,只望着赵爵发呆。
正常状态下的赵爵温文尔雅,一旦他失去那种温和,就说明他不高兴了。
几个侍卫抬着赵爵的椅子进来,摆放在院子里阳光最充足的地方,赵爵转身坐下,斗篷扬起漂亮的弧度。“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装疯,得知薛朗的死讯时,你们就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老实交代吧,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李曦用这种方法把事情捅出来,已经不可能善了了。
赵爵揉揉额角,“既然她不肯说,就换你来说。”这句话,明显是对王太傅说的。
“该从哪里说起呢……”王太傅背对着赵爵,脊背挺得笔直,也不知道他是回答赵爵的问题,还是只是单纯在自言自语。
赵爵扬了扬下巴,“就从你做的蠢事开始说!”
展昭、包拯、公孙各自找了座位坐好,感觉这是个很长的故事,需要足够的耐心听完。白玉堂却四处看了看,他家爱看热闹的中年大叔去哪儿了?刚才明明跟来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蠢事啊,果然是蠢事。”王太傅叹了口气,“原来你二十多年前就看穿了,难怪你当年会说出那种话,我还以为你死鸭子嘴硬,原来是我错了……”
听众们只想掀桌(╯‵□′)╯︵┻━┻
这俩人说话一个比一个含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啊啊!好想知道啊啊啊!
王太傅终于放下手中的佛珠,估计是在蒲团上跪久了,膝盖还有些麻软,他蹒跚着爬起来,缓了一下才能正常走路,只是整个人愈发颓废老迈。才几天的功夫,王太傅却像活活老了几岁……
包拯四处看了看,这院子里怎么一个仆人也没有,都去哪儿了?
王太傅慢慢走出佛堂,也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坐下,佛堂中只剩坐在轮椅上的王夫人,她半张脸被阴影遮住,只露出嘴唇温柔到诡异的笑容,与宝相庄严的佛像格格不入,一种强烈的排异感。
王夫人直勾勾看向赵爵与王太傅,眼神越来越冷,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诡异。
从很久以前,这两个人就是这样,喝茶下棋也好,吵架拌嘴也好,一起干坏事受罚也好,明明大半个白天都在同一屋檐下,这两个人却从来不带她玩,从来不和她亲近。
就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就因为男女七岁不同席,就因为她是女孩,所以她永远只能是温柔的瑶姐姐,永远只能娴静地坐在一旁泡茶抚琴。
他们吵嘴的时候,祖父总在一旁看着他们,笑容特别慈祥,可祖父从不对她笑。
她精心制作的茶点,从来没人欣赏夸赞。
她在外面备受推崇,在自己家里却没人捧着她。
她美丽无双的容颜,甚至比不上一盘棋或一本书的吸引力。
为什么呢?
她才名远扬一舞倾城,她有无数仰慕者,连皇上都为她倾倒,只见过一次就要立她做皇后,难道她还不够优秀吗?祖父的学生都喜欢围着自己转,为自己赋诗填词,为自己神魂颠倒,找各种蹩脚的理由和自己说话,自己的每一个笑容都是恩赐,让他们晕头转向,让他们争风吃醋……
除了赵爵。
赵爵是不同的,看似温柔却不容易亲近,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赵爵从不主动同她说话,赵爵只喜欢逗博彦,每次都把博彦逗得跳脚,博彦却总是不长记性,明知会被戏弄还是忍不住凑上去。她明白那种心情,因为她也是一样的,明知那人外表有多温柔内心就有多冷漠,明知靠近了会受伤,还是一次一次忍不住凑上去。
真疯还是装疯,这有什么区别?
疯了这么多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王太傅看着王夫人的方向,似乎把一生的气都叹完了,他疲惫地揉揉眉心。“如果说我做的蠢事,应该是从我迎娶瑶儿开始吧,我为了瑶儿与你绝交断义,还说了很过分的话,你生气了吧。”
赵爵淡定扭头,“没有!”
众人:“……”
躲在某处和某人一起偷听的卫冕——啧啧,赵爵果然是生气的,而且至今没消气。
赵爵还在嘲讽,“你从小就没眼光,还不肯听人好言相劝。”
王太傅笑了一下,“那时候我年纪还小,知好色则慕少艾,暗中喜欢先生的孙女,喜欢温柔美丽的瑶姐姐,却不敢让心上人知道。因为这个把柄,你小时候没少欺负我,让我帮你完成课业,让我替你背黑锅,还被你忽悠着做了很多蠢事。那时候真想揍你两拳,现在想想……”只觉得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