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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彭老爷子的门外,足足站了五天,彭老爷子终于答应肯见我,这倒是我意料之内的事情,可后面发生的事,我没有料到。
彭老爷子的声音隐隐带着熟悉,但我却一时想不出他是谁,加上屋子内黑乎乎的没有灯光,我就想试探一下这彭老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肯让我看到他的模样。
黑暗中,对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你来求的,可是见我一面?”
我摇了摇头,“不是。”
对方微微一笑,“既然你来求的并不是见我,我是黑着灯告诉你办法,跟开着灯告诉你办法,可有什么区别?”
卧槽,这句话我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只是觉得老爷子声音颇为熟悉,想看看是不是故人而已,老爷子别多想。”这彭老爷子思维倒是奇特,我心想还是别再追问为好,免得惹恼了他,我所求的事情反倒落空,所以赶紧解释道:“如果老爷子不喜欢开灯,那咱们就这么说话也好。”
既然判定对方没有什么危险,我也没有必要非要看看对方是谁。
对方又开口了,声音带了满意,“既然如此,那你便将要求我的事情说一下,也不枉你站在门外等了我五天。”
听彭老爷子的意思,倒是催促我赶紧问他问题,然后赶紧走人。
我理解这彭老爷子的意思,他被阴间遗忘超越常人活了几百岁,这本来就为天地所不容,他自然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有什么瓜葛,更何况是陌生人,所以即便他催促,也在情理之中。
“老人家,你听我详细将过程说一遍。”想到这里,我便赶紧将金殿龙是如何受伤,又是如何被溜溜的本命兽黑蛇咬伤,从而吞噬了他几魄,导致他现在智商犹如孩童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诚恳道:“都道彭老爷子通晓天下事,所以才冒昧前来打扰老爷子,希望老爷子万勿怪罪,帮帮我这兄弟才好。”
我说完之后,彭老爷子没有回答我,屋子内一片沉默。
整个屋子黑洞洞的,我也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也不好开口催促,只能静静等待着。
大概等待了几分钟之久,彭老爷子终于开口了,声音带了为难,“若是寻常人丢失了魂魄,倒是可以有办法找回,但你这朋友先是被控制,接着被那本命兽吞噬了几魄,想要找回是万万不容易的……”
听彭老爷子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一颗心缓缓朝谷底坠落而去:难道,金殿龙一辈子都要这样,如孩童一般活着?
我本来不想催促彭老爷子,以免惊扰了他的思绪,但彭老爷子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我有些着急,“老爷子,您这意思是,我那兄弟一辈子要如孩童一般,没有办法可以救他了?”
“那倒不是。”我问了之后,本来一直沉吟不语的彭老爷子竟然意外接话了,“这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有结就有解,绝对没有不可解的事情,只是……”
说到这里,这彭老爷子又猛然顿住了话头。
饶是我性子淡然,都被这老爷子一句话一顿一句话一沉吟给折磨的着急了,立刻追问道:“只是什么?老爷子请说,只要有办法,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会帮忙,您只要告诉我办法就是。”
被我这么一催促,那彭老爷子也不再沉吟,声音微微扬起,“魂主阳,魄主阴,人死以后,七魄散去,三魂一归于墓,一归于神主,第三魂赴阴曹受审,乃至于转世。所以,若是失了三魂,这人就只能属阴了;但若是失了魄,倒是还有办法……就是再找他失去的几魄来,送回他身上即可。”
我稍微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您的意思是,这失去的几魄,并不一定非要他自己的魄,只要能找到代替的魄就行?”
“七魄中天冲灵慧二魄为阴为天魄,你这朋友现在智力如同孩童,就是失去了天冲和灵慧二魄,只要你能找到这二魄,你朋友必定能恢复如初。”彭老爷子点点头,声音带了赞赏,“只是,这二魄不能为游魄,必须从活人身上取。无论你从谁身上取走这二魄,那此人必定疯傻。这样虽然可以救你朋友,但却坏了他人的灵慧,这也是我刚才犹豫的原因。”
我愣住。
当这彭老爷子说完这个办法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办法并没有高明之处,但难就难在难以办到——这世上万人都有各自的命数,我又能去取了谁的二魄,来救回金殿龙?
“老爷子,除这个办法外,再也没有其他办法?”我愣了愣,终于回过神来,又追问了一句。
“唉。”彭老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年轻人,若是有别的办法,我又何至于让你用这个办法?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全看你了。”
言下之意,他已经告诉我办法,我可以走了。
我也叹了一口气,深深鞠了一躬,“老爷子,你帮了我一个忙,日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尽可以找我。找我的办法,我会告诉带我来的人,老爷子问他即可。”
虽然这个办法难以做到,但彭老爷子至少告诉我办法了,我总不能就这么白白走掉,总要用自己的办法表示谢意。
“若是日后相见,你能记起今日之事就好,其他的倒是不必。”彭老爷子愣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
我愣了愣,总觉得这彭老爷子话里有话,可细细想了想,却想不出来他这话里有什么含义。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我已经完全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只能起身客客气气告了辞,轻手轻脚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