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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度此话一出,房间之中,各人的哭泣声顿时小了很多。众人又哭了一阵,就开始按杜度所说的,开始分头行事。
荆古达带着杜尔祜,二人皆换了便装,再拿了安平贝勒杜度的随身玉佩后,便从家中离开,一直往盛京城西边,离西门不远的咸旺铁器铺走去。
这一路上,主仆二人皆是一脸沉重,于路无话。再加上天气寒冷,冷风如刀,瑟缩而行的二人,背影姿态皆是十分地寂寥。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铁器铺外,未曾入门,杜尔祜便立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铁器铺中出来。
这个身材长胖健硕,留着两撇粗浓胡须的人,可不正是原正蓝旗旗主,早在好几年前就暴病而死的德格类,他的长子德克西克么?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而且,这个德克西克还没带随从,并专门穿了一身普通的棉袍夹袄,倒与一个普通的买卖商人无异。
“堂兄!你今天怎么也来这里了?”杜尔祜想都没想,立刻向德克西克打了个招呼。
简装出行的德克西克,原本就是为了避人耳目,这时听到有人叫他,不禁脸现惊愕之色,他扭头一看,却看到是堂弟杜尔祜在向他打招呼,脸上不觉满是尴尬。
杜尔祜见状,其实也猜到了德克西克的来意了,一时间,他颇为自已方才的话语有些后悔,不过,现在两人既已相见,皆只得强颜欢笑。
唉,没想到啊,大清帝国的宗室子弟们,到了现在,竟是树倒猢狲散,纷纷开始给自已,寻找逃命的后路了。
这样的场景,真真有些说不出的悲凉,也说不出的别扭。
“原来是堂弟啊,这个,我今天无事,路过此地,又与这铁器铺掌柜有旧,才进去与他闲叨了几句,你们今天来此,却为何事啊?”德克西克一脸不自然,却还勉强地打着哈哈。
“……嗯,这个……”杜尔祜脸皮薄,一时不知道到如何接过话来。
倒是一旁的荆古达,是个办老了事的,见杜尔祜接不上话,知道他定是心下羞惭,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于是,荆古达脸上堆起笑容,躬身上前一步,对德克西克说道:“贝勒爷,这不,我家老爷重病在床,想着多给少主子压点担心,让他多多体察府中生计,这才让我带他来这里,认识下一直以来为我府上供货的各位掌柜么?说来也巧,没想到在这咸旺铁器铺,这郝掌柜还没见到,却不想在这先遇见贝勒爷,敢情贝勒爷不忙的话,可随我等入安平贝勒府稍坐一番?”
德克西克看到荆古达虽回答得滴水不漏,但脸上却满是不自然的表情,不觉心下一声暗笑,却也不想点破他,只是讪笑着回道:“不必了,我家中还有事,正要赶回去呢。却不知道我堂叔安平贝勒,现在病情可大好了?”
杜尔祜一脸郁闷为难之色,正在想着要怎么回答,一旁的荆古达已率先回答道:“我家贝勒老爷,虽然沉疴已久,但现在已多有恢复,不日当可霍然。”
德克西克哦了一声,连连点头,脸上带着十分不自然的表情道:“那就好,那就好,等再过几天有空了,我亲去府上看望堂叔。”
接着,两人又略略寒暄了几句,便分头告别离去。
望着德克西克消失在寒风的瑟缩背影,杜尔祜一脸落寞,心中更满是无限的悲凉。
两入掀开厚厚的挡风门帘,入得铁器铺来,便有一名伙计点头哈腰地迎上来。
“二位客官,想买点什么铁器,可随意看看……”这名伙计说到这里,忽地看清了荆古达的面容,便哦了一声,立刻道:“哟,这位不是安平贝勒的荆古达管家么,看小人这眼拙的。这么冷的天,你老怎么亲自来啦,要买甚铁器,派名办事的伙计来就行呗,或者我们给你送府上去也行……”
荆古达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客套话,便沉声道:“小二,我来这里,却是有要事要见你家掌柜,他人在哪,速带我去见他。”
伙计急急道:“我家掌柜正在楼上烤火呢,我这就带二位去见他。”
伙计说完,立刻带荆古达与阿尔祜进入后堂,再上楼而去。二人上得楼上,却看到,在宽阔的楼厅中,生着一大盆暖意融融的炭火,那郝掌柜正与一名帐房,在全神贯注地清点四柱帐册。
“掌柜的,安平贝勒府中荆古达管家,专门来找你来了。”
听了伙计的禀服,那身材矮胖,却是一脸精明之色的郝泽仁掌柜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伙计旁边的管家荆古达,以及那一脸严肃满是忧戚的神色的,杜度的大儿子杜尔祜。
郝泽仁眉头微皱,心下已对二人来意猜中了八九分,只不过,他的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却是对那帐房低语了一声,让他与那名伙计先行退下。
随后,偌大一个楼厅中,仅有郝泽仁,荆古达,与杜尔祜三人在其中,三人随即分宾主之位,围着火盆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