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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信说完了这句话,就转身走了。看李恬恬还要追出去,陆蔓君一把拉住她,“先别追究,我们快点找一下陈珂。”她估计,从刘信嘴里也挖不出什么。
几个人讨论了一下,规划了路线,就各自出发。陆蔓君感觉看李恬恬的眼光顺着刘信的背影走,看那蠢蠢欲动的表情,估计还想找个机会暴打刘信一顿。她干脆顺手把李恬恬拉在身边。
陆蔓君说:“你跟我一起。”
李恬恬伸手拽住了大卫,大声说:“我不,我跟大卫一起!”
大卫惊得倒退两步,他可不想跟李恬恬一队,那是做牛做马的待遇。他赶紧用手指了下陆蔓君说:“你跟蔓君,你去跟蔓君……”
李恬恬怒道:“左脸还是右脸,选一个!我保证打得你整个人飞起来!”
大卫:“……大哥,有话好好说。”
李恬恬:“你喊谁大哥!”
一群人本来还愁云惨雾的,听了这句都被逗笑了。
陆蔓君把李恬恬拉走了:“别想回去找刘信麻烦了。你严刑逼供也没用,他告诉我们一个错的,更浪费时间。我们自己找陈珂就是了,你跟我一队,就这么定了!”
陆蔓君和李恬恬顶着大太阳往前走,正是中午,天气很热。走在路上,感觉地面都冒着热气。
他们沿着一路找,左边是木屋,右边是新建好的徒置大厦。一个是饱受摧残的破木屋,一个是光鲜亮丽现代化大厦。就这么隔着一条路,两个世界。不能不说,这种鲜明的对比,比什么都震撼人。
最后是在练舞室找到了。练舞室离舞台很远,一个在上环,一个在北角,开车要大半个小时。
王岳几个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找了几个地方没找到,几乎是异口同声说:“估计是去了练舞室。”
走到门边发现忘带钥匙,三个人默契地挤眉弄眼,齐齐跑到后门,驾轻就熟找到那个矮树墩。陆蔓君看着他们几个,像个猴子似的,三下两下从墙上翻了进去。几个人跑到前面,把铁闸门拉开,“进来。”
进了大门,练舞室边上都是杂草,还丢着几块装修剩的瓦片砖头。芳芳练舞室,跟其他艺人的专业练歌房比起来,差得远了。音响设备差,隔音棉是装了不少,但闹得动静大了,还会被邻居骂。然而,那是loser们的秘密基地,从第一首歌唱到现在。一边嫌弃它破破烂烂,一边拒绝了新的练歌房。
王岳领着他们绕到院子边上的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笑了。
“真的在里面。”
因为绿色百叶窗已卷起,陆蔓君能顺利透过玻璃窗户,看见练舞室里面。
空荡荡的练舞室里面,陈珂蹲在地上,撑着下巴,望着那一把吉他发呆,不时吐一口气。陈珂往后一躺,肚皮朝上,手枕在脑后,百无聊赖地看天花板,继续发呆。
陆蔓君松了口气之余,又觉得这个动作太销魂了,蹲着让她联想到柴犬,躺下还是像柴犬,敞着肚皮求抚摸。她回头看众人,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王岳笑说:“要是让粉丝看见陈珂这一面,我们的唱片估计就卖不出去了。”
李恬恬说:“不可能!他怎么样都好看!”
陆蔓君推了王岳一把:“你快进去。”
王岳说:“女士优先。”
周迪说:“陈珂最听你话了!”
大卫有点摸不着头脑:“陈珂什么时候听话过?”被周迪瞪了一眼。这个猪队友!
李恬恬看大家都不去,拍拍胸膛:“我来!”
朱瑜说:“你进去可不就是火上浇油!”大家都私下猜测过刘信跟陈珂的恩怨,大部分观点是说两人男生都喜欢李恬恬。虽然她自己觉得李恬恬好像开了挂啊,一个胖妞怎么会有两个帅哥喜欢啊!但是看刚才刘信的表情,倒真像是暗恋李恬恬的。
最后是陆蔓君去了。
门是虚掩的。
她推开门,看见陈珂躺尸似的躺在练舞室中央,像个大字。她走过去,伸脚踹了他一下:“喂。”在他身边躺下来了,也好奇地跟他一起研究:“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
陈珂听见声音,一扭头发现陆蔓君来了,惊悚程度五颗星,咕噜一下坐了起来,差点没爆脏话:“你、你怎么来了!”
陆蔓君说:“我知道你压力大得要尿裤子,所以来关心一下你。”
陈珂大怒:“放屁,说谁尿裤子!”
陆蔓君看他青筋暴起,气得整个人像只虾似的猛蹿,不由又笑了:“我说你不用怕。因为台下全是你的粉丝,所以哪怕你当众扣鼻屎,他们也觉得你这人好真实,真可爱。”
陈珂没再乱跳脚,心里觉得有点道理,但又死鸭子嘴硬,咕哝说:“我!陈珂!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陆蔓君知道他心里慌,第一次面对台下这么多人,又是主唱,乐队生死系在他裤腰带上啊,能不紧张么?“我知道你没怕……”她不敢激怒这个中二,便笑吟吟给他下了个套:“你上台前喝点酒,专治腿软。”
陈珂瞪着她:“你疯了!我妈不砍死我才怪了!我爸妈、你姨父姨妈都在台下看着,还有其他邻居!几千双眼睛盯着我看……”他重重叹气,猛然抱住头,压力大得他想哭!他真不想回去了!
陆蔓君拍拍他的肩膀,冲窗户外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进来。他们在外面已经商量好了,一起唱《打不死的蟑螂》,让陈珂想起唱歌的梦想来,再喝一点酒,大概就能顺利完成表演了。
窗外几个人冲她比了下手势,就没了影,估计准备绕到正门进来。
趁着他们几个没来,陆蔓君就问他:“刘信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呀?”
陈珂说:“信哥是想鼓励我……”他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下去,慢慢垂下头。此刻的他,像一个丢盔弃甲的士兵,马上要认输:“唉,其实你说得对。”承认他自己害怕,他还是有点别扭,眼睛就看往别处去了。
“什么说得对?”
“我确实很怕啊!我是不是好没用啊!怎么这么点事情都怕呢!歌唱比赛我都不怕,演唱会多个十倍人,换个大场馆而已!我怎么就怕了!你看看王岳、周迪、大卫,他们一点都不怕。”
陆蔓君看他闷闷不乐,便安慰他说:“你是主音,怕也是正常的。现在彩排效果挺好的啊。”
“好好好,好个屁!彩排底下没人看着,我都能忘词、忘记换衣服!到了那个时候,底下全是人,怎么办?”陈珂连自己也恨上了,恨得咬牙切齿,“妈的,我真怕!”他捏紧了拳头,“出糗就算了,我最怕我搞砸了王岳最后一次演唱会!我怕搞砸了这次合唱!这次演唱会一定要完美,不能出篓子,不能毁在我手上!妈的……”他眼圈红了:“我真想切开我这个猪脑子,到底是在想什么!我没脸见他们,我对不起他们,那天王岳说得对,我早就该对他们说对不起……对了,其实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陈珂很快收起了刚才的脆弱,还挺得意给她看了手腕上的橡皮筋,是那种黄色橡皮圈,弹得手腕处全是一圈圈红痕。也不知道弹了多少次,快要破皮出血了,肯定很疼。偏偏陈珂还笑嘻嘻说:“看我系了橡皮筋!我聪明吧!”
陆蔓君看得心里又酸又软,再看他笑,就更心疼了。“你怎么这么傻啊!”她起初认为陈珂怯场逃跑,很不负责任。现在发现他恰恰是因为太想负责任,心理压力才会这么大。他想回去表演,但在这之前,他要努力做好心理建设。
这时有歌声从门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