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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纱橱里间,黛玉看着贾母派到自己身边的丫头紫鹃,原名鹦哥的女孩子正在忙里忙外,张罗来张罗去的,而她从家里带过来的几个人除了将王熙凤派人送来的藕合色花帐,并几件锦被缎褥之类的东西收拾好之后就只能在紫鹃的指示下做些事情,相对比较清闲。不是她们不做事,只是她们根本找不到头绪,不知道东西如何摆放才符合规矩。
贾宝玉从里间挪出来,黛玉住进去,这一番折腾可是大阵仗,这屋子里都该摆些什么,什么东西放在哪里诸如此类的讲究除了紫鹃之外,她带过来的几个人都不知道贾府的规矩如何,也不知道屋里缺什么,短什么,而且缺的东西去和府里的哪个媳妇婆子索要……因此不得不听从紫鹃这个“家生子”的调派,不过这么一来,紫鹃就隐隐约约地奠定了黛玉房里大丫头的位置。
其实贾母将紫鹃给黛玉的用意并说不是她所说的黛玉身边服侍的人不得力,黛玉不会遂心省力,因此才将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给她。那不过是个借口,王嬷嬷和雪雁跟黛玉多年,对她的生活习惯,脾气秉性了如指掌,而锦绣和珊瑚这两个虽然跟在黛玉身边日子浅,可是聪明伶俐也是有眼色的,服侍得不错,从头到尾她根本不用操心,只要乖乖的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就可以了。
贾母之所以把紫鹃派到黛玉的身边,其实用心良苦。因为从今以后黛玉要在贾府生活,必须要尽快熟悉贾府的整个情况才行,紫鹃她是贾府的家生奴才,对贾府的各种情况了如指掌,有紫鹃在一旁提点着,黛玉需要注意的事情,就能够让她尽快地融入到贾府中来,再说黛玉身边有紫鹃这么一个贾府的家生奴才在身边,将来和贾府内的奴仆打交道方便多了,她不同于黛玉从南边带过来的人,两眼一抹黑,只能满头乱撞,人际关系等方面都需要重新建立。贾母把这样的一个人派到她身边,黛玉真的省心不少,不得不得承认贾母考虑的非常周到,紫鹃这个丫头绝对不是随意指派的。
……
一阵忙乱之后,房间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或者在随后的日子里大家整理黛玉带过来的行李的时候,可能会从中拿出些东西摆放出来,不过那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整个房间的布置大体也就这样了。丫头们收拾好屋子,铺好床,黛玉洗好澡就上床休息了,这一天下来,她也乏了,头沾到枕头上立刻就睡着了。
黛玉睡着了,王嬷嬷和雪雁她们三个随后也各自休息了,这些天的路赶下来,她们也累了。紫鹃将黛玉房内的灯除了一盏床头灯全都熄灭,伸手拔出头上的簪子,将亮着的灯烛捻拨了拨,让灯火暗了下去,然后再套上大红的灯罩,整个房间立刻笼罩在朦胧的烛光中,紫鹃将簪子在头上抿了抿,又插在头上,走到外间,看见除了贾宝玉身边的袭人之外,其他人也已经入睡。两人相视一眼,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外。
“你们的那位也睡了?”紫鹃先开口明知故问。
“嗯,折腾了一晚上,这也才躺下。”袭人叹道:“这位林姑娘可真厉害,我们这位爷虽然一向那么任性,可是像今天这般把那块比性命还珍贵的玉那么说扔就扔,这般狠绝的态度还是第一次见呢,就因为林姑娘没玉这么个不是理由的理由,那玉那般珍贵,岂是别人说有就有的,这府里的姑娘不也都没有嘛,也没看见我们这位爷这样闹过。这刚还是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热闹,将来随着林姑娘在这府里住久了,还不定闹出什么样的故事呢。”
当晚贾宝玉和黛玉见面,摔玉的事情袭人和紫鹃作为有点身份和地位的丫头,都在跟前服侍,两个人也把当时的那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
听了袭人的话,紫鹃有些不以为然地说:“这可怪不到林姑娘的头上,林姑娘刚来,怎么知道宝二爷的性子,这府里的人谁不知道只要二爷的性子上来,惯是有天没日的,没法子,我们这个做下人的只好尽力劝着呗。”
袭人苦笑着:“你刚还说这府里的人都知道二爷的性子,怎么又说这样好笑的话来,你说就我们爷那样的人哪是肯听人劝的人呀。说不得只好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多操心了。”
“我们做奴才的服侍好主子本来就是应该的,主子要是那点不好,自然就是我们的不是了,多操心也是原本分内的事情。”紫鹃听出了袭人话里淡淡地抱怨,神色平静地说。
闻言,袭人脸色微红,她自然知道只有服侍好主子才能是在府中站住脚的必要条件。她服侍的主人——贾宝玉,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将来他必然是荣国府的主人,而跟在他身边的袭人的前程也都着落在贾宝玉的身上,毕竟她当时被卖进府里的时候卖得是死契。
袭人虽然没有读过书,不识字,可是主荣奴荣,主辱奴辱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偏偏,贾宝玉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子,性情乖僻,有些痴性,故此她每每规谏宝玉,心中着实忧郁。如今黛玉才刚来,就来了这么一出,这时日久了还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呢,现在的贾宝玉已经让她操心不已了,照这个情形看下去,以后还有得她操心的日子呢。尽管这事情是贾宝玉的不是,可是她是贾府买进来的奴才,自然不好说自家主子的不是,因此袭人心中的那么一丝不满也就着落到了黛玉的身上,可是却被紫鹃给顶了回来,偏偏紫鹃说得理直气壮,袭人又反驳不得。
袭人讪笑着,抬头望望天,转移话题:“这也好早晚的了,我们也去歇息吧。”不等紫鹃回答就起身回房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时候,贾府上上下下的主子几乎都已经安歇了。荣国府南边倒座三间小小的抱厦厅,北边一个粉油大影壁,后的小小一所房室灯光犹自亮着。王熙凤卸掉簪环,大红描金牡丹的毡毯盖到胸下,背靠着枕头歪坐在炕上。她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平儿站在地上侍候着,周瑞家的站在地中央向王熙凤交卸差事。
王熙凤仰头合目假寐,听周瑞家的一五一十地回禀她到码头接黛玉一行人的差事。等周瑞家的说完了,王熙凤睁开眼睛,扫了恭恭敬敬地站在地下的周瑞家的一眼,轻轻地对周瑞家的挥挥手,示意没她事情了,她可以下去了。
送走了周瑞家的,平儿盘着腿坐在炕边上,一只腿还在地上,从一旁小丫头端过来的托盘里拿起沏好的参茶递到王熙凤的手中,笑道:“奶奶,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就是林姑娘呀,这个林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心里倒是很有算计呢。她身边的那几个丫头也不可小看。”
“话都让你这个小蹄子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她可是我们贾府出去的姑奶奶的女儿,是姑奶奶□□出来的,要是太弱了反而让人奇了怪了。我虽没见过这位姑奶奶,可是我曾经在老太太跟前听过大太太和太太提起过,那位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就是个厉害的角色呢,出嫁这么多年,岂不越发地历练出来了。其实不用周大娘说就看今晚上她的表现,就知道她心中是有几分成算的。”
“那老太太巴巴地把人大老远地接过来,是什么打算?”平儿将王熙凤喝完的茶盏接过来,放到一边,想了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