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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那一年,她喜欢他。
在她的眼里,他和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
一向冷漠不合群的她,性格不和善,甚至有些冷硬,不善表达,不善交际。
这样一个有缺点的她,他会喜欢吗?
他待她好,是一直都当妹妹,还是——
最后一只纸鹤折好,也折叠起女孩子无止境的心思,将第1000只纸鹤串进室内的幔帘上。
抽屉里,整整1000张卡纸,她全部都用完。
不觉间,已经逃避了这么久。
嘉渔看着几乎要吊挂占满正面墙壁的千纸鹤,她也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折这么多。
从第1只,一直数到第1000只,为这些千纸鹤编号,她承认自己有些无聊,最近总做一些没有实质价值意义的事情。
可,清数纸鹤的动作还是未曾停歇,直到数到第1000只纸鹤。
站在这些千纸鹤串成的幔帘前,嘉渔恍然被驶入前庭院的劳斯莱斯吸引了视线。
像是某种注定,陈嘉渔向来沉稳冷静,但是蓦地,她想不理智一次。
几乎是瞬间从卧室里跑出去的,下楼的时候脚步落在台阶上‘邦邦邦’地响,太不像她。
客厅里,倒了一杯热茶的闫霜,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嘉渔,一向有礼得体,什么时候这么冒冒失失地在家里奔跑过。
陈屹年被女儿匆匆地脚步声吸引了,骤然蹙眉,“囡囡,慌什么,别摔倒了。”
嘉渔没有回复自己的父亲,她只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很快,有些抑制不住的不受控制。
从室内跑到前庭院,浓密卷发如海藻般,松散着,随着她的步伐,散乱在腰际。
吕凯打开车门,慕郗城下车,看到迎面跑过来的嘉渔怔了怔。
旋即,轻笑,伸手接住了她,“跑这么快,当心摔倒。”
彤云密布的天际,下着小雪,女孩子卷曲上翘的纤长睫毛上落了雪,因为靠近他,可以闻到他身上近似薄荷的男性气息,脸颊上晕红着,不知是冷得,还是因为羞涩。
“跑这么快干什么,傻气。”
他轻抚她的长发,却因为她骤然抬眼的眼神,怔住。
这孩子从未这么认真地看着他过,近似凝视。
嘉渔咬唇,近似下定决心般看着面前的人,喉咙有些嘶哑,“郗城哥,我——”
“郗城,嘉渔好些了么?”车内的人打断了嘉渔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嘉渔自慕郗城的怀里,转眼看,从车上走下来站在吕叔身边的不是薄静秋,还能是谁。
闫霜出来,看到薄静秋,说了句,“是慕少爷的女朋友吧,说了今天中午过来看看,这么早就过来了。”
这一刹那,嘉渔紧绷的心弦,完全断了。
陈家餐厅,午餐。
复古原木方桌,陈屹年坐在最中央的位置,嘉渔坐在陈屹年身边,再旁边是慕郗城,往常就餐就是这样。
从5岁起,阿渔就坐在爸爸和郗城哥中间的位置。
今年她18岁,整整13年的平和稳定在今天被打破了,犹如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在一刹那崩碎,流光溢彩逝净,唯留一地数不尽的残垣断壁。
此时,坐在嘉渔对面的女人是薄静秋,淡雅的妆容得体精致,落座慕郗城身边,正与陈教授攀谈。
“薄小姐,是学什么专业的?”
“商务学院,念研三。”
“那和我们郗城是一个专业,同班同学,不错。”
陈屹年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不敢看郗城那孩子的眼睛,是他强迫他的,如果不是昨晚他说得那番话,他怎么会这么快将女朋友带回家。
现在的餐厅里,氛围很怪异,陈屹年在看薄静秋,闫霜在看薄静秋,嘉渔也在看薄静秋,被这么多人注目,作为一个外来客,薄静秋怎么会感觉不到?
到底是因为这一次和上一次的身份不同,所以,所有人看她的目光自然也不同。
闫霜自上午接到电话,说:慕少爷会带女友回来,心绪就一直不太平静,现在看到竟然是上一次登门的薄静秋,自然内心更多不快。
就算她只是管家,但身为陈家的一份子,闫霜又怎么会不明白。
慕少爷和薄小姐处男女朋友,不同于和别的女人处男女朋友,联姻对象这么继续发展下去,两人无意会被绑在一起直至订婚,结婚。
如果郗城娶了别人,嘉渔这孩子该怎么办?
叹了一口气,闫霜回厨房去,照看今天教授聘请回的厨师做菜。
2004年1月6号,中午11时分许。
陈家的午餐还没有开席,餐桌上摆了一壶花茶,一壶西湖龙井,两碟水果拼盘,四碟苏式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