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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得好生疏。”他气息撩在她耳侧,语气却是冰冷,“你以前不是挺爱坐的。”
不远处,秦沈一直盯着这一桌,蠢蠢欲动,好似在犹豫要不要上来解救老板娘。
江淮易仍在变本加厉,轻佻地说:“不来还不知道。那么多酒吧,偏偏挑中明夜。你是怎么了?几年过去,发现还是我对你最好,又舍不得我了,嗯?”
他的目光暧昧含笑,然而眼底却一片寒凉。
明笙和他对视一阵,淡淡挪开眼:“用得着这样吗?”
她以为许亦淑那件事,至少会让他解气。两败俱伤一场,互不亏欠。
但他显然不这么想。江淮易用她从未见过的轻蔑表情,说:“从我认识你那会儿就这样。巴结这巴结那的,怎么从来没想过巴结一下我呢?”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江淮易重复完,没意思地笑了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不比顶都谢光了的老头子强?”
明笙好像厌倦了这个假装和平的游戏,嘴角翘起一边,故意激道:“那不一定。有些事凭的是经验。”
江淮易眉心紧锁:“你再说一遍。”
她保持着那个淡而伤人的笑。
不知沉默了多久,江淮易别开脸,好像对自己的游戏失去了兴趣,半垂眼眸,喉咙里撕扯出一声:“贱人。”
他喝了很多酒,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通红,像一只嗜血的兽,又有几分没来由的颓废。
明笙笑容收尽,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江淮易嘴角微勾,放弃了对她的钳制,后仰在沙发上:“看我做什么。我有说错?”
——“没错。”
她平静地起身,被他强揽过的腰上裙子一片褶皱,看起来分外狼狈。然而她表情从容,好像明早的太阳升起,就会忘了今晚的插曲。
江淮易听凭她站起来,甚至不去看她:“你不喜欢我,买这店干什么。”
明笙:“地段好。”
他嗤笑,瞟她一眼:“这种话不要说出来骗人。你自己信么。”
从前最不擅争论的人,如今也变得油盐不进了。
明笙讽刺地说:“我傍的大款可多,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会像你一样,喜欢送我间酒吧什么的乐呵乐呵?”言罢便利落地转身离开。
江淮易纹丝不动地呆坐着。
一直候在不远处的秦沈松了口气,歉然迎上来:“老板娘……”
她用眼神安抚他:“这事跟你没关系。”明笙转眸瞧了眼江淮易的方向,吩咐,“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他。应该不会再闹什么事,惯着就行。”
秦沈认真记在心里,疑惑这两人的关系又不敢问,只好目送明笙微微摇晃的背影。
接下来的日子如明笙所料,江淮易经常来。
秦沈猜测他工作应当很忙,总是穿得很正式,深更半夜走进来,点最贵的酒,什么服务都不叫,也不再要求他去找明笙。虽然总让人隐隐不安,但好歹是个金主,他也就放任不管。
这里好像只是他发泄和消遣的一个驿站。
明笙看在眼里,然而从来不出现。
她把那些信存在柜子的最深处,没有细翻。每每念及,都会觉得那个像三十九度的烈阳般的少年已经被她锁在了柜子里。如今见到的不过是一个乖戾,冷漠的虚像。
直到一个月后的那一天。
那是他的生日,是曾经的明夜开业的日子。也是江绍年的忌日。
午夜过零点,江淮易才出现。也许是因为和朋友同事庆祝过一轮,他踏进店里的时候已然微醺。
第二天是周末。天时地利,他终于可以放纵自己喝醉。秦沈接过明笙的指示,去包厢里询问要不要帮他叫车。江淮易却毫无离开的意思,挑着眼看他:“让明笙来见我。”
秦沈模棱两可地说:“您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带到。”
江淮易翻了个身,额角突突地跳。他很少参与应酬,这几年的生活渐而规律沉闷,好几年没有把自己喝成这样过。思考的能力仿佛已然失去,他甚至记不清自己前一句说了什么,只是难受地揉着额头,声音沙哑地说:“你告诉她,我想见她……”
他靠在沙发边沿,好像几年的时间都白活了,喃喃地重复:
“……我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