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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对上飞将军的,这才发现,自己对面的这个一代枭雄,是多么的苍老。大名鼎鼎的飞将军,他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深了,满脸沧桑得仿佛一个在沙漠里,被日夜的风吹雨打浸润了百年的石人。甚至他的头发,都是灰灰的,但不是白,而是一种处于白和黑之间的一种临界点——比花溶新长出来的头发还要灰。
两鬓之间,是斑驳的。就如一种灰灰的绝望。整个人,仿佛是被刀雕斧刻过的,如一颗不知几千岁的年轮。
唯有他的笑容,还是冰冷而刚毅的,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看到一块石头在笑,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机。
秦大王一怔,竟然不知道他是自来就这么苍老,还是一个夜晚才变得这么苍老的。
这才那么鲜明地意识到:不,这个人真的不是岳鹏举。绝对不是。记忆中的岳鹏举,年少英俊,意气风发,就如一团充满了朝气的烈焰。岳鹏举身上那种蓬勃的青春,勇武的年轻,曾经不知多少次让他嫉妒得发狂。但是,现在这个人,看起来竟然比自己更加苍老。他怎会是岳鹏举?不是!所有人都错了。
飞将军的目光落在花溶身上。花溶也看他一眼,目光非常平淡,就如看着一个陌生人。昔日那种隐隐的热切,无比的期待,满腹的焦灼和向往——统统都不见了。
“如果你不是岳阿爹,我妈妈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花溶,她果真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仿佛二人之间,只不过是点头初见的陌生人。一切的交际应酬,都是秦大王和陆文龙。仿佛过去,自己在军营的这么几个月,每天每天地见到这个人,都是一场梦而已。
“秦夫人,昔日在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哪里,我还一直没有感谢你对我儿子的救命之恩……”她微微一笑,异常地礼貌,“只可惜,我们住在海上,太远了,以后小虎头也没法亲自感谢你这个救命恩人了。在此,我就代我儿子再给你行一个礼……”
她跪下去,竟然行的是五体投地的大礼,感谢他救了小虎头的命。感谢他救了自己的儿子——只是自己的儿子,跟他毫无关系。
就如感谢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给予的莫大的恩惠。
以前不感谢他,是以为那是他应该的。以为那是一个父亲的天经地义。现在知道了,他并不应该——一礼之后,永不相欠。
秦大王不经意地看着他,但觉他鬓角的那种斑驳,在快速地加深。也不知是不是阳光的原因,更是灰灰得厉害。仿佛酝酿了许久的一场雨,乌云密布,却总是下不下来。
秦大王移开目光,就连头也微微地侧在了一边。
“秦夫人……”飞将军待要去搀扶她,竟然语无伦次,“秦夫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仿佛他只会说这几个字。
不必如此!
花溶不待他搀扶,自己站起来,还是满面的笑容,却再也没有看他一眼,目光是看着秦大王和陆文龙的:“秦尚城,文龙,我们走吧。还要去街上给小虎头买东西,去迟了,集市就算了。”
秦大王一抱拳:“飞将军,后会有期。”
陆文龙也行礼:“飞将军,小将告辞。”
唯有花溶,还是客客气气一笑,却再也没有说什么,拉了秦大王的手就走。一边走,一边还谈笑风生,又是轻嗔薄怒的:“都是你们父子,把小虎头惯坏了……上一次我整理他的小房间,发现他的玩意儿已经堆满了半间屋子了,都快放不下去了……”
“哈哈,放不下,就换一间大屋子嘛。我们的隔壁不是有一栋大的院子么?收拾出来,叫文龙和小虎头哥俩都搬进去,反正孩子一天天长大了,现在他俩的房间,就给他们专门堆放玩意儿……”
“不行,那院子得留着。”
“留着干嘛?”
“我们以后有了小闺女要用的,闺女胆小,住那间屋子最合适……”
“哈哈哈啊,好得很,回去后,我们就生个小闺女,老子想起了,这间屋子外面就是一片花圃,小闺女住这里最合适,哈哈哈……文龙,老子再给你和小虎头盖一间大房子,随你们哥儿玩……就算文龙娶媳妇也够了,哈哈哈……”
……
一家人,渐行渐远,欢声笑语和背影一起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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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将军站在原地,忽然想起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离别,走了很远很远回头,那个人的身影不是越来越小,竟然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那时,自己多大?是陆文龙这样的年龄?不不不,早已比陆文龙更大了;而且心理年龄,至少比现在的陆文龙大了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