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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言蜜语是个女人都爱听,他说的尤其让她没力招架。
他说她是金刚钻,可却将她牢牢的控在手中,今天她就像是被他一层一层剖开了皮的洋葱,将心底的软弱都露出来了,全部都放在他面前,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就放开了心房。
“我是金刚钻,李慕,你又是什么呢?”
李似锦抱着她,想了想,才回答道:“那我是瓷器活,俗话说的好,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小金刚,我什么都能够给你看,什么都能够告诉你,只要你想知道,你问我就说。”
石墨侧头看他,罢了,一个人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算是说出来,说给他听,又能损失什么?
她不再犹豫。
……
于此同时,高泽鹏也在车里向熊嘉琪打听石墨的事情。
熊嘉琪因为先前高泽鹏莫名其妙对石墨的敌意和辱骂,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好感,不过,高泽鹏活了两辈子,对付这样涉世不深的女孩,还是很有办法的,不然他也拿不下苗妙人了。
要知道苗妙人虽然在高泽鹏眼中就是个除了有个有用的爹,一无是处的肥婆,但是这样的女人,选起丈夫来,顾忌反而更多,至少得一点也不能表露出嫌弃,还得时不时表白,“我更在乎你的内在美,你胖的可爱,我们是真爱。”
高泽鹏在这一方面是真有几把刷子。
今天他就借着在KTV的机会,跟熊嘉琪和解了,并且让熊嘉琪看见了他的公正廉洁(老黄牛事件)、体贴细致(关心老婆,不时的电话提醒)、对待新晋员工更是亲切和善,至少比起只对石墨一人上心,连新员工的欢迎会都不参加的李慕来说,要和善的多。
高泽鹏给他们传授经验,讲解他们不懂的地方,还十分的幽默风趣,懂得也不少,对历史还能侃侃而谈,说的跟亲眼见过似的。
熊嘉琪对他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泽鹏又打着照顾女员工的旗号,带了熊嘉琪跟自己的车,不用去跟其余人一起挤,在车上,他适时地表达跟石墨有些误会,想要化解,找熊嘉琪了解一些石墨的情况。
熊嘉琪心思简单,自然是知无不言。
说着说着,高泽鹏就问道:“石墨是单亲家庭,听说她爸爸去世的早,我看她的资料上写着,妈妈是无业?”
熊嘉琪就接话道:“是啊,小墨在学校里很刻苦,都是靠奖学金交学费,平时还做家教,也在一家健身房打工……”
高泽鹏没心情听这个,继续引导话题。
“石墨就是本县人,你知道吗?她邀请你去过家里吗?”
熊嘉琪道:“这不是还没有放假吗,她假期几年都没回,我也没有去过。再说了,高书记,就那么几天的假期,我回家都不够玩的。就算放假我也不想在这里玩啊,我好想回城市里逛街,吃大餐……”
“石墨的爸爸是因公殉职啊,小熊,你知道具体内情吗?”
熊嘉琪想了想,道:“这个不太清楚,小墨平时很少提的,只有一次我们以前去郊游划船的时候,刚好船翻了,她有些激动,好像他爸爸是落水的。因公殉职都不赔偿员工家属吗?小墨过得很辛苦……”
高泽鹏听到“落水”二字,目光里划过深思,在这戈壁上因公殉职,还落水……那就只有B71井口附近的小普陀庄,要是超过西华的范围,去了漠上河,那就不算因公了。
小普陀是鞠东平买了那片地,做了个山庄子,花了不少钱才盖成的,庄子外面杨柳依依,修建得跟江南水乡似的,又是建在戈壁滩上,就难能可贵了。
那一处本来就有一小片浅水滩,鞠东平也舍得下本钱,让人挖了个水塘,一直花钱养着,平时水最深的地方超过两米了,放了鱼,听说早先这里的采油人唯一的消遣,就是去那钓钓鱼,倒是能够淹死人的。
就是现在,也有很多人喜欢去那水塘上钓鱼。
看来鞠东平应该是知情人呐。
不过,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高泽鹏又跟熊嘉琪闲聊了几句,突然想起来了:“石墨的老家是日照啊,海边长大的,她爸爸不会游泳吗?”
熊嘉琪不以为然道:“我还是江边长大的呢,我也不会游泳,这有什么奇怪的。”
高泽鹏“哦”了一声,问不出什么来了,想来想去,也没有理出头绪来,还是明日去问鞠东平吧,这点子事,他开口,鞠东平应该也不会瞒着他。
他还非要跟石墨杠上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总觉得之前他就吃了这个大亏,等摸清楚了,专门抓人的痛脚打去。
车上无聊,高泽鹏就着昏黄的灯光看邻座上的女孩儿,跟石墨比起来,熊嘉琪浑身上下都透着青春的气息,热情又充满了活力,很是吸引人,长相和身段虽然不如石墨,但是性格开朗,胸无城府,跟谁都自来熟,比石墨来说,她的追求者可多了。
高泽鹏看着看着,就开始在心里比较起来,这小妞可比家里那个肥婆可好多了,凭什么他就要那么憋屈着呢。多少人都能享受齐人之福,他年轻有为的怎么就不能了?
他的眼神渐渐的有些变了味道,车上的姑娘一无所觉。
李似锦的宿舍里,石墨发泄过了,就算是说最怨恨的事情,语气也很平静。
“那天,江宝舫邀请爸爸去喝酒,之后划船去湖上钓鱼,江宝舫嫌太阳晒的厉害,要求在船上支把伞遮阳,后来,就是一点微风一吹,那伞就歪了,船就翻了。我爸爸泳技很好,他以前还是我老家冬泳队的,只是他们说他那天喝了酒,有些醉了,又被那把遮阳伞砸到了头,才没能起来。”
“李慕……”
“嗯?”
“你说一个人心里能够同时爱上两个人吗?爱情的那种爱。”
李慕胳膊收紧,他认真的思考她的问题,却被难住了。
要不是他还什么都没有跟石墨说过,他几乎以为她的小金刚是在质问他,他是爱前世,还是爱今生?
她要是问他凭什么就认定石墨和喵喵是一个人呢?他如何回答?只是直觉,她会信吗?
她们既有相同,又不完全一样,他这段时间不就喜欢找她的“变化”么。
他是同时爱两个人吗?
他一时有些钻牛角尖了。
能吗?
那是对先爱上的那个不够爱?还是当后来的那个是替补?
石墨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倒是没有追问,声音极低,自己就给出了答案:“我不信会这样。后爱上的那个人也许才是真爱,不然也不会爱一个人的时候,又转向另一个人。”
李似锦闻言“嗯”了一声,心里还被石墨刚才的问题纠结着。
石墨突然道:“我早就知道我妈妈跟江宝舫有暧昧。我爸爸还在的时候。”
李似锦目光一闪,顿时回过神来了,知道这才是她刚才问话的关键,或许也是她的麻烦的关键,他喃喃的叫她:“小金刚……”
“那会这一片荒无人烟,谁也不愿意来,三岔口才刚建起来,她带着我来了三岔口,距离爸爸近,虽然条件差,我却觉得那是最幸福的日子。”
石墨的声音越发低沉,目光也有些悠远了,那是她最轻松的时候,像是梦一样,太远了,久得她都忘记了幸福的滋味,回忆甜的时候,心里越会觉得苦。
李似锦的下巴在她头顶摩挲,无声的安慰她。
石墨继续道:“……你知道西华的这些人,都是常年离家,现在还能够一年休三四次假,以前交通不方便,休假也少,大家也都是五湖四海来的,江宝舫回家一次来回路上要折腾大半个月,他休假的时候有几次是在我家里。”
“爸爸对他很照顾,当亲兄弟一样,妈妈也待他好,他的衣服破了,给他补,他生病了,日夜的伺候,让他当家里一样。后来有一回,我就见到了……他们太脏了。”
“她口口声声说爱爸爸,当江宝舫是爸爸的兄弟一样,跟我保证,我没过多久又撞见了一回,我应该告诉我爸爸的,他也许就不会死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丁翠娥。”石墨的语气已经变了,想起那些事情,她抓着被子,不能平静。
李似锦明白了,他抱着怀里不安的人浅声安慰:“小金刚,事情过去了,跟你没关系,你那会年纪太小了,不知道如何处理,你没有做错,就是你爸爸也不会怪你。”
石墨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她侧过头问他:“李慕,你说我爸爸是不是他们害死的?我跟派出所的人说,可他们根本不理会,鞠东平还说,我爸爸上班的时候跟江宝舫出去划船,意外死了也不是因公殉职,只能白死了,给因公殉职也算是西华给他的补偿了,还闹什么闹。”
她眼里湿漉漉的,怨愤,茫然,绝望。
李似锦抹掉她眼角的泪珠儿,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是心疼她心里压着这么多的事儿,她那会才多大,又怎么熬过了这么多年。
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除了自己憋着,还有江哲超时不时的来辱骂她、欺负她,他心里也气,眼下更多的是疼。
“说出来就好了,你早该跟我说,我们一起商量,让他们受到惩罚。”
他懒得不管其中的真相,让小金刚苦哈哈的过这样的日子,他们就都是敌人。
石墨恨恨的道:“我恨死他们了,他们为什么还好好的活着,不知廉耻的再一起,为什么丁翠娥要水性杨花,她还是我妈妈,为什么江宝舫要勾引她,为什么鞠东平说的那么轻巧,像我捡了便宜一样。要是他爸爸死了呢,要是他老婆出轨了呢,谁会惩罚他们……”
说到最后,她又满是无力。
人家只会当她是忘恩负义的疯子,江宝舫对她多好,多照顾她,有求必应的,帮她找到了这个工作。
还有丁翠娥,她就是喊她的名字,都有她的姐妹们看她是个不孝女,多好的妈妈,她不回来,杳无音讯一样,还念着她,想着她,赚钱不也都是为了她生活的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