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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说——你得像个什么样完全的方法,让我可以相信,我父亲的死跟你是没有关系的。”
走到外面的停车场里,三月清晨偶尔有霜,太阳一出来就在车窗上画出了一道道折射的痕迹。
江左易问我要吃什么早餐,我说随便吧。只不过我更倾向于回家煮点粥,我怕咱俩走到哪家店,人哪家店转眼就给拆了。
“你在映射甜品屋的事……”江左易帮我拉开车门,我伸手咣当一声挡住。我说我是不是个聪明的女人,你不会是今天才知道的吧。
“刚才办手续的时候,我就已经看明白了。秦律师向警方出具的食品安全报告里,明文提到了甜点店用巴西红玫果代替小树莓做蛋糕装饰的证据。
根据外境食品安全管理制度对S级外物种的罗列,用甜酒浸泡过的巴西红玫果会滋生一种麻痹人体中枢神经进而产生嗜瘾的物质。是命令禁止被用作餐饮类配料的。
所以甜点店的老板已经被抓进去接受调查了,而且还貌似很配合的样子,承认自己因为不懂这其中的安全隐患,网购了一批没有经过海检备案的食材。
所以没有人投毒,没有人谋杀,你,我,甚至凌楠,都不用对我父亲的死负责。一切都只是一场巧合的‘意外’。
只是可怜了那个替罪的老板,话说,他真的不是你安排的人么?”
我说江左易啊,如果你想要把套做得再像一点,应该再多找几个托儿。拉着横幅跑到被拆迁的甜点店那里去讨说法,就说自己家里也有人因为吃了这样的蛋糕而产生各种不良的反应——才会更加可信一点对么?
我以为我会说着说着就委屈地哭起来,事实上并没有。我更庆幸的是,我已经开始越来越熟知江左易的行事风格了,这说明我更了解他了?还是更爱他了?
可是他突然就把我抓住,死命往怀里按。我一直挣扎着想要脱出来,他却像一个残忍的渔夫,怎么都不松最后的一寸线。
“舒岚,我只是没想到舒颜会冲你下手。”
这男人,口吻倒是诚恳的,但这一脸波澜不惊的欠抽模样,真是让我一听就更火大了!
“江左易你别跟我装大尾巴狼行么?你哪里没想到?你知道我知道舒颜也知道,不是用你离间我,就是用我逼迫你!
你要是不知道,会提前就准备起来么?会把人家甜品店给坑进去么!”
我说江左易你搞搞清楚,我从来就不是那种一旦遭遇意外便只会瞪着萌萌大眼睛等待你从天而降的小女生!
看到你翻云覆雨地控场,再冒出几颗桃心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会猜,会想,会判断。而你的行为在我眼里就是一场不再新鲜的魔术表演。
也许我没有你那么工于心计,能把一切都计算在前面。但是事后当当诸葛亮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说完,我咣当一声捶上了车门,转身就要走。我说我自己去吃点豆浆油条,就不带着你去祸害人民群众了。
“舒岚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江左易拉住我的手腕往怀里用力一带,我踩着不稳的高跟鞋,跄踉了两步。但却没有像韩剧女主角那样跌出满背景音乐的桃花开,而是一个钉子尖,直接踩他皮鞋上了!
看着他那张失态而扭曲的脸,我竟是滋生了一大波凌虐的快感。
“放手!”
我挣扎了两下,却被他整个当麻袋扛了起来,一拉车门,直接给我扔后座上了。
刚想翻身挺起来,男人沉重的身体就像房梁一样塌下!
“干什么你!江左易!”
“这是警署门口,你可以喊的再高一点,告我强奸!”
我垂下双手,突然就不动也不挣扎了。我擅长用自己眼睛里的鄙视和嘲讽把任何一个男人逼得阳痿,就连江左易也不例外!
他没有再动我,只是保持着这样隐秘又很别扭的姿势,在我脸颊上轻抚了几个来回:“舒岚,你一定要逼我说,是凌楠设计害死了你父亲,而我……没有阻止么?
如果我说了,这一切又会有什么不同?
你明明就爱着我,明明就不想拒绝我。知道了真相,你不会痛苦么?”
我问为什么的时候,眼泪终于下来了。纵横在真皮座椅上,压出绝望的温度。
“大概因为他有罪吧。”
“是不是……如果你阻止凌楠,他就会对我下手?”
江左易没说话,微微转过脸回避了我的目光。
“你为了我,连阿雪和小零都能牺牲,何况是我那本来就罪孽深重父亲?”我撑起身子来,抢过他的眼神,我说你只要告诉我一句话,这一生我只问一次,也只问最后一次。
“给爸爸下的毒,不是你亲手做的对么?”
“不是。”
“你发誓。”
“我发誓,如果是我做的我就被乱刀砍死。”
我一拳捶在他肩膀上,我说你放屁!就在几天前,我要你发誓我父亲的死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你也是这么发誓的!
但是现在不就硬生生打脸了么?江左易你明明就知情,明明就跟你有关系——你等着被乱刀砍死吧!
“那你要我怎么样?”
我说换个誓言。
“哦,那我发誓,如果有半句假话。叫我一生无儿无女断子绝孙孤独终老你满意么?”
我怔住了,怔了约有十秒钟,然后抬手就是个打耳光,几乎用了十分的力气。
“江左易你混蛋!”
他当时就被我打蒙圈了,皱着眉半天被反过神。
我像一头发狂的小金钱豹,张牙舞爪得就扑了上去,抓着他的双臂,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你混蛋!江左易我不许你诅咒孩子……不许诅咒孩子……”
一不小心把叶子圈了进去,我的心就像被烙铁烫了一下似的。这一下也不知道咬的有多狠,反正等到抬起泪流满面时,男人肩头的衬衫上都已经洇湿了一圈血迹。
他捧我的脸,呼吸里有点淡淡的烟草气息:“舒岚,我唯一不想伤害的就只有你。
所以我答应你,会撑到不能再撑下去的时候,前提是,你要相信我。”
我哭得失控,怎么也止不住流泪,一边点头一边语无论次,可能是样子太难堪了。他皱了皱眉就把我给吻住了,狭窄的车后座上,什么动作都是不容易的。
他显得有点急,而我却更不知道该不该配合了。
噼里啪啦的,也不知道谁的扣子扯掉的多——
等到呼吸雾化了窗玻璃,心跳带动了全节奏。
如果不能用信念证明爱,那就用身体来证明吧,反正人类本来就是有原始性的。
“喂,谢谢了。”
我红着脸穿好衣服,此时江左易已经爬回到驾驶座上了,单手搁在窗外点着袅袅的烟。
“谢什么?搞得像你在嫖我似的。”他哼了一声,回头看看我。
我抹了抹眼睛,说谢谢你把这一切都做的像真的似的。
“我爸爸的死是意外,我们……罪魁祸首也已经不在了。我……”
我又落泪了,我说我就是个这么不孝这么没出息的女儿。我爸爸尸骨未寒,我却不能为他申冤。可是我爱你,江左易。
没有逻辑的语无伦次,却是我内心深处最绝望最纠结的写照。
“我也爱你。”
我:“……”
我说算了吧,咱俩这样的画风我不怎么习惯,先去吃早餐好么?
“刚才不是喝粥了么,还这么快就饿了?”
“江左易!!!”
在隔壁的茶餐厅随便叫了两份早餐,我看到桌上有早报,随手就抓了过来。
翻到企业商讯版块,往下数了数第三个标题——还真有中山建业卸任解职的消息?!
我说我得好好看看,在外界的眼里这事儿怎么评价的。
看完之后我就吃不下饭了,简直是自我膨胀的快要飞起来。
“我说这新闻写的也太催情了吧,活生生把我塑造成了一个高觉悟高思想,愿意回馈社会却又遭逢奸人暗算的良好公益企业家形象。却在实行善举的过程中遭到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强烈反对。
目前被迫辞职,且经人陷害为谋杀亲生父亲的凶手……”我说这牌打得太夸张,我怕我要当选感动中国年度人物了。
现在网上舆论一边倒,从我舒岚担任中山建业的正董那天起,几时有过这么多正面新闻啊。我说江左易,这么庞大的水军得花不少钱吧。
“你知道舆论的导向永远是支持弱者的。”江左易头也不抬地说。
我哼了一声,说我不领情。
我更喜欢把别人踩在脚下称王称霸的感受,不需要靠别人的眼泪来组建战队。
可是江左易说,懂得示弱也是一种智慧。
“江左易,我挺想不通我爸爸的遗嘱究竟是怎么回事……”吃了两口我就饱了,毕竟在那种地方关了一个晚上,心情和食欲都有影响:“相思雨家饰装潢到底是什么?听这个名字起的,一点都不高大上。不像是背后有什么实力雄厚的大财阀,倒好像是个落寞知性的女企业家创业起来的。
叶瑾凉给我看了下月初的二期招标的候选竞争商家,喂,你知情的是不是?这个相思雨应该是凌楠以前就备下来的一个皮包公司吧?专门留给舒颜的?”
江左易不说话,但是我却看不出来他是在思索还是在默认。
我继续说:“我爸留钱给舒颜,真的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目的……总不会也是为了保护我吧!”
拍了下桌子,我说要我猜的话说不定也是凌楠出面做的。我爸一向不赞同我蹚浑水,恨不得我能离公司越远越好。
我自顾自分析着,又把报纸横竖浏览了两遍,诶?一看落款,却不是今日传媒的特派记者。
我说这不是汪小飞写的啊?我以为能把我吊起来往身上贴花这么不要脸的事只能是汪小飞做的!
“黎明商媒,黎之鉴的。”江左易瞄了我一眼。
我恍然大悟,旋即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我说江左易,为什么你一直在指使我的人?
“我只是觉得汪小飞太不靠谱,而且总以他这边的立场执笔很容易就会让人对他的专业性和客观性质疑。舒岚,你得学会不要什么好吃就一直吃什么。”
我说是是是,你都有道理,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好像是故意不待见小飞。
我以为他能突然就跟我咬牙切齿呢,没想到这话题转的是真让人没有防备。
“舒岚,”江左易对我说:“如果现在,我想让你带着叶子出国去度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