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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按了两声,陆照欣很快就出来了。
看到我的时候并没有特别惊讶,但旋即发现江左易也跟在后面,脸色好像稍微有点变化。
“舒总,江总?你们——”
她穿了件保暖的居家衣,整齐的短发梳的依然干练。我笑着说,听同事讲你下午出去了,我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就过来看看。
“这不好意思舒总,”陆照欣把我们两人让进去,坐定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往厨房去张罗着倒茶拿点心:“有个朋友临时出国,我去送了送。回来的时候快三点了,呵呵,就开了个小差没去公司。真抱歉,我回去让她们帮我划个调休年假吧。”
“这都是小事嘛,”我说我又不是来为这点事问责的:“只是今天有两个警察上门,问了些有关宋佳的事。”
陆照欣正在厨房倒茶,我好像听到她端水壶的手突然轻轻磕了下灶台。接下来的沉默就好像整个房间都被打了静音。
后来她从里面出来,将一杯红茶给了我,一杯……白水给了江左易。
“抱歉江总,家里没有咖啡。”
我说没事,这么晚了喝咖啡谁不着的。
“这倒不会,我越喝越困。”江左易道了声谢谢,说白水就好。
“宋佳临走的时候也只是发了邮件过来,我没有见到过她本人。”陆照欣围了下披肩,坐在我和江左易的对面:“上周我带着齐露露试着登门拜访了一次,可是手机始终打不通,联系她的紧急联系人,也就是她先生,也没有任何回应。
那时舒总您正在——”
她不由自主地往江左易身上瞄了瞄,估计是想说‘囚禁’,但没好意思。
我也挺尴尬的,说那我知道了,因为警方的意思是,宋佳和他的丈夫有可能已经偷渡到国外生子骗绿卡。所以建议我们根据宋佳以前的工作性质,彻查一下她经手的账目,看看是否有亏空和监守自盗的情况发生。
“这个我还真没想到。”陆照欣咬了咬唇:“是我失职……”
我说你别这么讲,这事跟你又没关系。我已经吩咐杜辰风加班带队彻查,到时候你沟通一下法务部,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需要采取措施了。
“明白。”
“那个……你今天下午去幼儿园了?”我问陆照欣,因为我总觉得她无缘无故到幼儿园给小零送玩具,好像有那么点奇怪。
“哦,之前在医院看叶子的时候,跟江家小公子也熟悉了。”陆照欣看了眼真端着白水站在窗子前的江左易:“上回给叶子送洋娃娃的时候,就许诺过给小零送个玩具枪。今天回家时,快递正好来了。我想想反正都开了小差出来,趁去超市的时候就给带去幼儿园了。”
陆照欣说的合情合理,弄得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就好像专门上门来问责她今天下午为啥旷工一样。
瞅瞅江左易,我以为这个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话的男人好歹应该讲两句给我解解尴尬,没想到他竟然老实不客气地在厅里参观了起来!
喂,好歹你是第一次上门吧!陆照欣是个单身女人,你在人家屋里溜达来去的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何况,都说了人家给你孩子送礼物,你都不说谢谢的么?
“陆经理,你买这处房子的时候委托的是哪家中介?哦,别误会,我始终觉得我的代理商坑我坑了不少,问问价而已。”
我假装咳嗽两声,希望江左易可以不要再这么莫名其妙。可他根本就不睬我。
“哦,这房子是我租的。我本来住金阳小区,后来远方一亲戚去世了,我受了些遗产。经济条件好了,便换来了这间高档公寓。
只知道房东是个老教授,跟着儿女出国了,急于出手招租。”
“我觉得你这房型比我在前排购置的好,采光方向视野都是一流。”江左易指着窗外渐渐灰蒙蒙的天:“你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舒岚的窗户,那个角度……就是天蓝幼儿园。”
“是么?那真巧了。”陆照欣莞尔一笑:“我搬进来半个多月才知道舒总也来了,以前都没注意过那还有个幼儿园呢。”
这话我相信,有车的人走哪都要寻觅停车场,有孩子的人搬哪都要合计学校幼儿园,有老人的自然是要关心急救中心。
陆照欣轻轻走到窗前,挤到江左易的身边,然后拉上厚重的窗帘:“江总,抱歉打扰令公子了。我也是看小孩子太可爱……”
“没关系,小零很喜欢和漂亮大姐姐亲近。可能是从小就没有妈妈的关系吧。”江左易把水杯凑到唇边,低头抿着的同时,眼睛却始终保持着上扬。
“呵呵,我觉得我跟小零相处下来更像朋友。舒总这么有女人味的才适合做妈妈呢。”
“这不一定。小零只缺爱,性别什么的根本不在意。连我兄弟都能被他喊妈。只不过,舒岚请求你帮忙照顾叶子,但我从没要你帮忙照顾过小零。
一个成年人,只源于‘喜欢’,就做出单独跟孩子接触的行为。这放到任何一个国度都是诡异的。还请陆经理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情。”
“江总……抱歉了。”陆照欣垂了垂眼睛,坐回到沙发上。
没有再开新的话题,但尴尬的气氛已经开始无声无息地酝酿了起来。
我起身掐了掐江左易,我说你干嘛呀。照欣她也是……她可能以前…..也是触景生情。
从齐露露告诉我她无意中看到陆照欣抽屉里有男孩照片的那一刻起,结合我对她的表现和了解来判断。我越发坚信陆照欣可能真的是有过孩子,但因种种原因而不在身边。
“真的不好意思,给你们带来了困扰。我……”陆照欣始终埋着头,然后从包里抽出张发票放在茶几上:“268块,算我替江总给孩子代买的吧。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我承认我喜欢孩子,因为我失去过。
当年意外怀孕后生下一个男孩。没想到孩子爹不负责任,出国玩失踪,而我父母又不同意我未婚养子。再加上我还在念研究生,于是就狠心送给别人代养了。算算年纪,也跟小零差不多大……
有时候,看到你们不管多苦多累多艰辛,都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孩子。心里就……”
陆照欣这一番话真是戳的我心里自难受,赶紧拧了毛巾给陆照欣。
说真的,能把一个外表强悍成这样的女人逼出泪水的,也只有骨子里最纯粹的母性了。
我抚着陆照欣的肩膀,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现在你条件也好了,生活都稳定了,怎么不去找找孩子的下落,求人家养父母——
“这怎么可以呢?不管从道德还是法律上,对人家养父母都是极其不公平的。”陆照欣摇摇头。
站在一侧的江左易也哼了一声:“就拿小零来打比方,我们养了他四五年,突然跑出个像你这样的女人说你才是他亲生母亲,当年后悔遗弃了他,现在想要回去。我绝对会杀人的。”
我白了江左易一眼,说你要不行就先回去。会不会说句人话啊?
“照欣,你要是喜欢孩子就常来跟我家叶子玩。只要提前知会一声就行,我们叶子比他家小零乖多了。”
“没事的舒岚,我就是偶尔失控一下情绪。路还长着,说不定很快能遇到一个愿意让我再为他生孩子的男人呢。”
“哈,是呀,那你可以考虑下换个时尚风格。虽然中性女人有另类的魅力,但我相信你这么走出去,搭讪的美女肯定比帅哥多呢。
哦,对了,说起小孩子,我还想起来个事——”
我把之前在和家收容所遇到的那个孤儿小铃铛的事说了,虽然他的父母害惨了我的叶子,但孩子是无辜的。
“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去看看。那小丫头听好的,可怜了生这样一场病,也不知道她妈弄的两百来万够不够手术的。”
随便寒暄了几句后,我和江左易就离开了。
天已经全黑了,我拖着他的手走出电梯,全程觉得他的手……好像有点发抖。
“冷?”
他说不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有点虚。
“你心虚是正常的,”我冷笑一声:“放着小零不闻不问,随便抬腿就踹。这是看到有别人疼爱了,心里不爽罢了。”
“舒岚,我……”江左易的表情很严肃,肩膀连着手臂都有点紧张。
我以为他发烧了呢,结果他说他没事,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说不出来的心慌。
当天晚上,他回自己那边去睡了,也没有再提下午没有完成的‘任务’。
***
詹毅的电话是在早上六点半的时候打进来的,我钻出被子,忍着地狱一样的酷寒起身洗漱化妆换衣。
我没去叫江左易,因为今天的他有他自己的任务。
路过小区门口的时候,我接了个电话。一看来电显,倒是把我惊了一下。
“沈……阿姨?”电话是沈心珮打来了,我跟她已经快一个月没联系,完全猜不透她这个时候要来找我做什么。
“岚岚,你最近还好么?”
我看看表,心说今天有的好撕呢,真没什么时间跟您客套。
于是我说我挺忙的,您有什么事?
“那个,明天不就是叶子的生日了么?我……唉,我的航班改了,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我说哦,祝你一路顺风,我和叶子会想念您的。
“岚岚,我能看看叶子么?”沈心珮的声音几乎是在祈求了,我觉得如果我拒绝了,那就真的不是人了。
“好,但是我今天真的没空。要么你等我电话,下午带你过来?”
我心说,我什么时候有空可是要取决于叶瑾凉这边给不给力。
“不用不用,岚岚你忙你的,我叫人订做了卡通蛋糕,就想给孩子送过去。”沈心珮说,让我告诉她地址。
我叹了口气,我说叶子换了新的幼儿园,除了我本人或者我本人跟老师通着电话来证实以外,任何人都不可能把叶子从幼儿园里带走。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现在这个状况下,我不能允许任何人再随便接近叶子。”
“我理解。”沈心珮的声音有点哽咽了。
我于心有所不忍,想了想,又说:“这样吧,我跟幼儿园老师打个招呼,你要送什么东西先给老师吧。我尽量早点回来,咱们……一起带叶子去商场主题公园,吃顿晚饭吧。”
“好,好……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今天没事。我就在幼儿园门口等——”
挂了电话,我心里总砸么着不是个滋味。人家舒颜那边肚子也快起来了,还总惦记着这个不是自家种的孙女干什么呢?
人啊,读一辈子书也读不懂人心。
我赶到公司的时候,会议室的灯已经快显示出了通宵运作的疲态。如果不是一进门就听到叶瑾凉在跟舒颜吵架,我想我的心情也不至于会那么好。
“我跟你说过保证金投放之前要把协议看清楚,速算剪除比例怎么会这么高?”叶瑾凉也真是,烂泥巴非要往墙上糊,我还真不信她舒颜能听的懂。
“我跟你说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否则唐工头那边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没人端了两台起重机?
想要如期开工已经不可能了,我通知了运营部的新总监张天佑,让他尽快排除障碍。可是他告诉我说,码头那里的租赁少说要三个工作日才能获得批准证书。工期延时一天就是三十几万的违约金,瑾凉,那个张天佑是谁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舒颜坐在会议室边上,双手搅弄着纸团。整个人都呈现在烦躁不安的漩涡里难以自拔。
我走进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端着一张脸,故意让惊讶看起来不要那么做作:“发生什么事了?今天一早就接到詹毅的电话,说昨天傍晚,咱们的合作工程队出了事?”
“舒岚你别在这儿假惺惺了!”这还是舒颜第一次在叶瑾凉面前这么对我讲话:“唐工头那边的吊车是谁给端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就这么点下三滥的招数么?一次不够来两次,你不腻歪我都腻!”
我心说,你管什么招?只要有效就能打败天下无敌手,人家令狐冲不也只会一招独孤九剑么?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理也不理舒颜,径自往叶瑾凉这里转了下头:“工程延期要多少日子?保证金已经全额抵押了么?”
“保证金还只是小事,充其量扣掉个十万百万的。但问题是,整个江景之都的前期工程都是按照预售合同的批量来定比例的。
现在因为意外延迟动工,我是怕卖家纷纷不安,舆论对我们的压力也会很不利的。而且江源集团那里,我们怎么交代?”
我说江左易这里你放心,他不会动摇的。
“瑾凉,你看看你看看!说不定她早就跟江左易有一腿了,今天这个事,就是他们合起伙来——”舒颜尖叫着,我却连半点反驳都不愿意。
因为她说的又没错嘛,我就诳你怎么着,比起你他妈的对我做的那些事,这不过是毛毛雨的前奏。
我说叶瑾凉,先别担心。开工程么,什么样的意外不会发生?唐工头那边有保险吧?我去跟江左易商量一下,让他把码头那边的机械能不鞥借过来用用,咱们先干活,再明责。
“不过我有一点特别想不通,”这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我一早就通知了詹毅,把公司各大部门的高管一个个拎了进来。这会儿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我看看柴填的八分饱了,决定点火:“我父亲在狱中授权了自己手中百分之二十几的股份给他的长子舒伟,作为同父同母的姐姐舒颜,暂替弟弟把持这笔钱的运作。
在这里,有家人,也有旁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身为长姐也就不怕有些话不该讲了——
工程保证金是不是合理只有公断,但无缘无故地被对方更改了协议,导致违约金成倍速算扣除。不管是负责监督的叶总,还是负责执行的舒秘书,你们都应该做个明细的披露吧。
一周延期,一百零叁万,这个数字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我知道舒颜太过于急功近利,所以她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准备来面对我的质难。公司的钱,每笔有每笔的账,不是你说罚多少就罚多少的。
所以话里话外的,右耳朵的人都听得明白。我是在指桑骂槐的暗示舒颜跟人家里应外合吃回扣,雁过拔了毛。
“舒总,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舒颜憋红了脸,声音也有点急促:“我是没经验,也承认这时安排的急功近利,唐突了。那也是因为我把公司的事当成自己的事。
你是正董没错,但你想想,这小半年来你又是婚变又拖着孩子,前几天还干脆撂担子失踪了。没有我和叶总在这撑着,你以为公司这么多张嘴怎么吃饭?
何况爸爸的就是小伟的,小伟的就是我们全家的。我犯得着大费周折地跟开地商捅猫腻,拿这个几十万回扣么!
另外,你是舒家的长女。该不该有的你全都有,我和我妈名下没有一套房产,我唯一的收入就是这么点挂名的工资。你有种说这个话,没种去查么?”
我说我也不是怀疑你,但咱们公司监守自盗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吧?
莫建林的头七,过了没多久吧……
“舒岚!我舅舅的事你还敢提!你手上染人命是不是染上瘾了。”舒颜完全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看来这小蹄子是真的被我逼的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