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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跟汪小飞一定是命里犯冲。认识不过个把月,三次见面可谓一次比一次惊心动魄!
所以等他见鬼一样冲开婚纱店的大门,直勾勾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压根就不好意思跟李冬夜说这孙子是我朋友!
“舒姐!帮个忙!”汪小飞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二话不说撩起我的裙摆——
就钻了进去!
钻……进去了?他他妈的个一米八几的大活人就这么钻到我裙子里去了?!
哦,我这裙子有近五米的裙摆……
当时的我和李冬夜,还有店里另外两个营业员,就跟突然断了电的机器人似的,完全僵持在原地。眼看着几个打扮痞里痞气的流氓沿着门店的大道外冲过来——
他们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把目光落到过我们这厢。幸运的是并没有停留太久。大概是整个婚纱店的外门面不过只有二十几平米,又都是女人,所以没有在他们搜寻的判断范围内。
毕竟这裙摆太宽太长,藏个大活人也没什么违和感。
但问题是,你家试婚纱裙的时候……里面会穿裤子啊!!!
等到汪小飞红着脸从底下爬出来的时候,我真是想抽他响脆脆的一巴掌才解恨!
李冬夜也傻眼了。她是神经外科医生,日常的工作是搞脑子的。所以我觉得汪小飞这颗脑子,一定会让我的好姐妹很有研究的**。
但可能是因为汪小飞长得太可爱了,第一印象虽然糗到爆表,好歹还有颜值撑着。所以李冬夜立刻换了一副和蔼大姐姐的笑容,戳戳我,小声说:“这小鲜肉是你朋友啊?”
我想说不是,我才没有这样的朋友好不好!
“舒姐,真……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多谢你救我了。”汪小飞气喘吁吁,惊魂刚定。抱着胸前那保护得十分妥帖的照相机,跟珍重的骨灰盒似的:“还好还好……没摔坏。诶?你不是结过婚了么?怎么又来试婚纱——”
说完,咔嚓一声给我拍了一张:“真漂亮,我觉得这个婚纱的款式特别适合你。”
我扶着抽搐的额头,恨不得把心中踏过的草泥马们一头头捏死。
后来为了向我表示感谢,向李冬夜表示歉意,汪小飞说什么都要拉着我们两个去喝茶。
“我就不去了,等下辰风下班了我们还得去选照片。岚岚,回见了哈。”李冬夜向我告别后就钻进了自己的车子。
她还是选了之前的那套婚纱,说是觉得自己没什么信心减肥。而我却认为她应该是膈应汪小飞个混蛋,居然把这么神圣的婚纱亵渎成了那个样子!
“舒姐,真的太谢谢你了。”汪小飞一边往备份读卡盘里导照片,一边由衷地感谢着我刚才的‘仗义相救’。搞得就好像是我故意撩裙子似的!
我说不用客气,你要是真心想感谢我,就把刚才的事给我忘掉,永远不提!
“哦。”汪小飞腾地红了脸,像个乖孩子似的点点头:“不过舒姐,我闭着眼睛的,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你要相信我的人品!”
我捏着红茶杯,不由自主地沉着手腕往桌子上重重一磕!
“我刚才就应该把你一脚踹出去,让那帮人把你眼珠子挖了。”
汪小飞的两只眼睛很大,骨溜溜的。看着好像挺精明一孩子,谁曾想真是转一圈少一个心眼。
“舒姐,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试婚纱呢?”
看他问得天真无邪,我更为他的智商捉急。
我说你好歹应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又被人追吧?怎么看都是这件事更重要一些!
“一烤羊肉串的,店面后头两个伙计用死猫肉穿签子,被我啪啪啪,连拍了N张。”汪小飞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的宝贝照相机:“你说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黑心啊。为了钱,就没有他们不敢比量的下限——
舒姐你要看看么?那个场景,我现在想想都恶心。”
我说谢谢不用。另外你把我穿婚纱的那张给我删了听见没?否则,我叫人把你穿羊肉串上!
“知道了,删就删嘛。”汪小飞鼓着腮帮子瞄我一眼:“你是怕被叶先生看到,不好解释啊?也是,婚纱这东西又不好随便试的嘛,你都已婚了——”
“我离婚了。”我哼了一声,本想以话题终结者的绝招止住他的聒噪。可惜忘了汪小飞是记者,对付记者,这招是不能用的?
“你离婚了?为什么呀,叶先生出轨了?这孙子也太过分了吧,你父亲怎么说也是为了他承担的罪责,你又因为刘健的事,平白被敲了三百多万。也都没敢告诉他吧?
舒姐,你也真咽得下这口气……不行,我得写个报道让我姐发到家庭婚姻版块去!”
我说你写啊!你有种就写我妹妹叫人**了我,生了个不知道亲爹是谁的女儿,于是我老公跟我离婚,我妹好趁机上位。
汪小飞怔了怔,说题材是不错,就是有点不够写实。做新闻最重要的是真实可靠,如果为了吸引人眼球而加润色和夸张,那就不是堂堂正正的媒体人,而是无下限的小言写手!
“而且,逻辑上也不通啊。这要是这样,你为啥不跟你老公说真相?”
我说呵呵。
“不是吧?”汪小飞瞪圆了眼睛,刚刚含进去的一口茶水差点就喷了出来:“舒姐你说的都是真的?是你舒颜偷了我的录像带后去找刘健,敲诈你三百万又设计迷……迷……
可刘健是gay啊!难怪你一直在问我关于他的事……
你不告诉你先生,是因为……是因为跟你一起去送钱的婆婆也知道这件事?”
我把茶杯重重拍在桌上,我说汪小飞你不是脑残么?怎么这种事分析的如此有条理如此有逻辑!
“你放心舒姐,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更不可能写出来。”汪小飞递了张纸巾给我,我说我又没哭。
“呵呵,我……其实……”他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我们当记者的也不都像你想的那么冷血啦。想当初我姐姐认识我姐夫的时候,也是因为要扒他的私人生活做噱头,当时我就觉得我姐这样很不厚道。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在逆境中挣扎的每个人都值得尊重,不是用来娱乐大众的。所以舒姐,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不过刘健是gay这件事已经经过证实了,所以你的女儿……”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那晚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女儿是谁的。
“这是个问题哈。不过呢……我倒是觉得小孩子怎么成长,主要是看带他的人怎么带?你是这么坚强的女人,你的女儿一定好好的。就像我,呵呵,我都没见过我爸妈,全靠我姐把我拉扯这么大。”汪小飞提起姐姐的时候眼里心里全是崇敬和感恩,这让我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莫建林。
好人坏人,不过是看在立场的份上。人家也是姐弟,人家也情深。说起来,莫建林的事也过去快一个月了……
无论是莫巧棋还是她弟媳妇徐倩,好像都没有什么动静。她们算是放过我了?
“不过舒姐,你要是心里始终放不下,我有认识的朋友兴许能帮上忙的。你别看我不靠谱,我的朋友一般都挺靠谱——”
看着汪小飞这幅热心王八样,我差点气笑了:“你少折腾这些没用的,明天我们公司商展路演,我之前就通知你了,到底来不来?”
“来,当然来!舒姐说有热闹看,我绝对相信你。”汪小飞点头像个鸡啄米:“不过现在房价这么高,老百姓们怨声载道。我估计我写出来的东西,可不太会给你们中山建业长正面影响哦。不过这次的新闻,你得保证我不会被人追着打。”
唉,我觉得汪小飞的心真大,大得跟E罩杯似的……
我说,这次还真未必能保证。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汪小飞嘿嘿一笑,一口白牙又俏皮又可爱。
我心有不忍地随口劝了句:“小飞,你只是个记者,又不是警察。
有些时候就算要揭穿些社会阴暗面,换种温和的方式也可以。
不用总把自己置身在危险的最前线,天天被人追着打,你有瘾啊?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啊!”
“你怎么比我姐还烦?”汪小飞瞄了我一眼:“新闻是哪来的?总要有人不怕牺牲地去追去跑去曝光吧。
我姐跟你讲她在X国战地的事了没——摄影师就在她眼前炸得跟水煮肉片似的,天天子弹擦着耳朵边过,都省得做高温面膜了。
有次空袭她被困了一天一夜,还是我姐夫帅,直接弄了个直升机亲自去战地把她接回来。
你说我一男的,总得在相同的领域里干出比我姐更震撼的成就吧!”
说实话,我还真想不到汪甜玉那样看起来又恬静又端庄的姑娘,还有这么四有五好根正苗红的勋章呢。
汪小飞崇拜他姐这可以理解,但他只崇拜了精神,貌似没怎么拷贝智商……
“舒姐,我说这么多,你支不支持我啊?”
我把红茶杯握着,眼神同样虔诚地看着他。我说我支持,人人都能有梦想嘛。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特么我今天本来就是出来稍微放松一下连日的紧张和压抑的,不巧遇上汪小飞,就跟看场耍猴似的。夸夸他又不用担责任,好话谁不会说?
结果我压根都没敢想,这熊孩子竟然感动的快哭出来了。
“舒姐,我真没想到你人这么好。我刚刚掀了你裙子你都不打我,还鼓励我——”
我:“……”
咱能不提掀裙子的事儿么!
“舒姐,其实我最近一直在跟一个大案子。”汪小飞四下看看,然后呲溜一声直接坐我身边这一侧来了:“我跟你说啊——”
我做了个止停的手势,我说谢谢你哈。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兴趣知道。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长耳朵的怀璧其罪,多口舌的死不知为。能不听的尽量不听,听的少了自然就不用说了。
“你真不听?我觉得这事跟你们中山建业也有关系呢。”汪小飞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唉,可惜了一张漂亮的牛郎脸。
我说我们公司上次的责任事故就是你报道的,难不成这回又给你抓到什么把柄了?汪小飞,你掀我裙子我可以保证不打你。但你若是敢在我们公司这么关键的时候给我捅娄子,那我只能保证……不打死你了!
“你不是说不提掀裙子的事么……”
我:“……”
“唉,说正经的。”汪小飞道:“舒姐,在四年多前,你们中山建业的那场责任事故——
你们后来有没有调查过直接责任人?”
我说要讲直接责任人的话,那就是当时负责采购工程引爆雷管的采购员汤凯了。你拍的视频,也知道他吧?就是叶瑾凉现场跟他说话的那位。
汪小飞点头,说他也有印象。这个汤凯后来还是没能免责,跟我爸一块进去的,判了十二年。
“这个我知道,”我说:“当时为了不让他再攀咬叶瑾凉,我们花了不少钱安抚他和他的家人。他认罪态度不错,应该也会提前释放吧?”
结果汪小飞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你还不知道?汤凯入狱后不到半年就因为抑郁症自杀了。”
我惊讶了一下,说叶瑾凉倒没跟我说这个。
仔细想想,那时候我应该正怀着叶子。我爸入狱了,公司的大小事全在叶瑾凉一个人身上,很多烦心事或者是负面情绪的事他也不再带给我了。
“吞了四个刀片,气管喉管全切开了。”汪小飞一边咬吸管,一边挑着眉头看着我:“警方鉴定是抑郁症后引起的药物过敏,可能是产生幻觉自杀的。但我不怎么信,舒姐你说呢?”
我说四个刀片,怎么看怎么是有人给他灌进去的。
“这个汤凯是我和叶瑾凉的小学同学,以前关系还是不错的。不过这批劣质雷管的事,大概也只是因为他一时贪心吃了回扣,找了质量不过关的供应商。
事已至此,能用钱摆平的都摆了。可如果他这如此蹊跷的死因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那我们中山建业的这场责任事故背后——”
“那你们就没有追查过汤凯采购的这批雷管是谁产出的么?”汪小飞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就跟看思想觉悟不在一个层面的地主阶级似的。分分钟就是要被他批斗的节奏。
我说我们是商家,出了事,该赔的赔该罚的罚,至于破案,那是警察的事吧?
“舒姐,我还以为你很有社会责任感呢。”汪小飞失落地看了我一眼。
我噗嗤一声就笑了:“我的社会责任感就是尽量保证我们公司造的房子不塌,我们公司装的潢甲醛不超标。
引爆的雷管有质量问题,这种事很抱歉,我们不可能每个雷先炸炸看看啊!”
说着,汪小飞打开自己随身的多用包。打开一个本子,上面整整齐齐地黏贴了好多新闻剪报——
“这是近三年以来,包括S市在内,全国范围内的各类爆破爆炸事故案。光死亡人数在三十以上的就有六起。
你看这个,A市特大煤矿爆炸案,造成六十八死两百多伤,我是亲自去现场跟的——
你知不知道这每一个死者都代表着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他们身后留下的孤儿寡母有多少?”
我觉得汪小飞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开始激动了,好吧,可能是因为他和他姐姐也是孤儿的缘故吧。
我说我听说过这几个特大事故案,的确是人间惨剧。
“这些案子,在警方的入档里统统被定格为意外事故。抓进去的煤老板,代理商,包工头,不计其数,却从来没有人追究过,这些引爆的危险品是从哪来的!”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我说危险品之所以称为危险品,就是因为易燃易爆啊?谁生产的还不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正规的兵工军工厂都是要备案受监的,而一些走私范畴类的黑火药…..”
我当时就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我就说我不要听不要听的嘛:“汪小飞,你这是在玩命啊!
敢做这种事的人,是你一个小小记者能惹得起的么?”
“惹不起就不惹了?任由那些不法商为了牟取暴利而对无辜群众的生命不屑一顾?舒姐,当初供货给你们中山建业的那批雷管出自名为‘临达特种工程有限公司’,这个你总有印象吧?
实话跟你说,我收集下来的这些事故,百分之八十都跟这家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虽然这些年,举报的事做的不少,警方也查封了这个皮包公司。但根本没人知道他们的势力究竟延伸在何处——
反正我是怀疑,有可能跟道儿上的势力有关。”
我倒吸一口冷气,说你都已经怀疑跟道儿上有关了,还敢瞎搅合?
“舒姐,”汪小飞打开手机,划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照片上有七八个孩子,穿的朴素破旧,脸上漆黑肮脏。唯有眼睛,那只有孩子才能透露出的,毫不矫揉造作的天真和期待,像明镜的湖水般泛起我心涟漪。
“这些是遇难矿工的孩子,每一个……都没有父亲了。我一岁的时候爸妈就车祸死了,姐说,爸拼着最后一口力气,把我从妈妈的尸体上拉下来塞给我姐。刚刚推出窗,大巴车就漏油爆炸了。
我不要当英雄,也不用任何人理解我。我只想知道,是谁在用这些无辜人们的血汗和生命谋私利。有人相伴,我会感恩,无人能懂,我一个人同样走得踏实。呵呵,反正,怎么都是一辈子嘛。”
我讪讪地张了张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仅因为中山建业也是受害者之一么?”
“也不完全是,主要……”汪小飞轻轻咳嗽几声:“你跟江源集团的江左易,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吧?
我觉得这件事——”
“你觉得跟江左易有关?”我打了个激灵。
“也不一定有关,但他以前走的就是这个道,虽然洗手七八年了,但很多货代仓储信息网都还保留着原态。
有人想要在他的眼皮底下发这么肆意的横财,总该掂量掂量的。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巷子里被龙爷的人追——”
我说我记得,因为那天的江左易真的很帅,如果后来不昏倒那就更加分了。
“那个光头口中的龙爷只是个货代小头目,我是无意中发现他集装的库箱里夹带了几百公斤的黑火药……”
我点点头,说我也听了你们几人的对话。虽然不太懂这其中的深意,但看江左易的意思,好像也想要插插手的。否则后来也不会让安迪去调查这批火药的上家。
“所以我想,如果舒姐方便的话,能找个时间帮我安排下么?我想跟江先生好好谈。”
我说我觉得江左易会打死你,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会。江源集团是近几年来洗白十分成功的典型,江左易不可能允许有人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胡作非为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应该是愿意帮我才对。
如果他想弄死我,除非自己根本不干净。”汪小飞不屑一顾地笑了下,顿时让我觉得,这熊孩子办事的路子虽然很奇葩,但思维逻辑还是很正常的。
“好吧。”我点点头,说我有空跟他提两句就是了。看看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医院陪陪叶子。于是起身跟汪小飞告别。